下船后,已经有一辆小货车停在岸边,人贩子把她们赶上去就从外面锁了门。
车里很黑,路也颠簸。
顾之从门上撑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车子应该是进了山,一路上除了树和山石,压根就没有标志性的建筑。
见顾之一路都不放弃,一个染了金色头发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朝她道,“被抓来这种地方,你以为还能逃掉吗?”
没想到会有人说话,顾之回头,寻找说话的人——女人蹲在最里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之,眼底噙着泪水,水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即便蓬头垢面,也能看出她原先的底子不错。
顾之愣了下,回了一句,“连尝试都不敢就认命,不是我的风格。”
金发女人的话多了几分恐惧,“逃不掉被抓回来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她没想过。
“轻则会被打断双脚,然后卖进穷乡僻壤里,给一村子的光棍当媳妇。重的……会被这些禽兽变着法子折磨。”想起那时的情景,女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亲眼看见他们把抓回来的人用泡了辣椒油的鞭子抽打,再扔进水牢,泡到全身的肉都腐烂,就扔进狗场,让狗分吃。人拖出来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上面全是血……”
她是这些人当中最早被拐来的,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要逃,只是见了这一幕,她压根就不敢再想。
不逃,最多被卖,起码能活。
逃,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想到那画面,顾之捂着嘴巴,止不住胸口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干呕了几下。
深吸了口气,她眼神坚定,“如此,就更要逃!”
“?!”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山林中停了下来,几十间木头搭建的屋子隐匿在其中。货车出现后,两个守在门口的持枪男人走过来,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
司机不满的推了下旁边昏昏欲睡的男人,男人爆了句脏话,下车,把车厢打开,烦躁的吼了句,“都他妈给老子下来!”
交接完后,其中一名持枪的男人把她们关到一间小木屋里。
顾之趴在门上,试图听清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吓得赶紧跑了回来,坐在一群女人中间,很是安分。
进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说着一口蹩脚的英文,“都随我过来。”
大热天的,兜兜转转了几个地方来到这里,顾之身上早已又酸又臭。不过这会能洗澡,她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事关十个八个人一起共用一个浴室,中间连个间隔都没有……
她没有和别人一起赤身裸体洗澡的癖好,她洗不了。
忽然,那道不顶用的铁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随后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粗犷男声,“赶紧的!再磨蹭,老子待会进来帮你们洗!”
闻言,顾之立马顾不上羞不羞,三两下就把自己收拾好。
门外,还是刚才的妇人在等着,不过却多了一个男人。
瞧见她们出来,男人轻浮的吹了声口哨,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肆无忌惮,带着赤裸的欲望。
妇人瞥了他一眼,不知说了句什么,男人脸色变了下,啐了口唾沫,眼神是收敛了,嘴上却不悦的骂着,全是污言秽语。
妇人领着她们到了一间装饰雅致的木屋里,男人站在屋外没有进来。
顾之低着头,眼尾却打量着屋内的情况。屋内装饰整体偏冷,周边摆放的物品多是男人用的东西,这里住的肯定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有分量的男人。
懂不清楚她们是即将被卖,还是这里和之前一样,就只是个中转站,顾之也不敢有别的举动,安静的待着。
没等多久,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气场强大,一进来,感觉屋子的气温都跟着低了几度。
妇人低着头,看着很是恭敬的用中文唤了一声,“南哥。”
顾之闻言,微微抬头看着进来的人,瞳孔急骤收缩。
这不是她在临市撞到的那个男人吗?
男人的目光在面前的女人中一一扫过,最终精准的落在顾之身上,嘴边勾着个阴冷的笑,“找到你了。”
“……”顾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眸光闪烁。
这是认出她了,还是什么意思?
“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