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跟我说你不欠我的吗?”
邓松樵冷冷地看着她,两眼通红,像个讨债的恶鬼。他一字一顿地继续说:“聂梓煊,我就算对你再不好、再坏,你也不能怪我。因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这是你欠我的,你身上背着一条人命!”
聂梓煊呆住了,她没想到邓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她还想为聂源辩解:“不会的,我爸虽然坏,但他不会杀人的,这是犯法的。”
“犯法?”邓松樵很好笑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讥讽,“你爸做的犯法的事还不够多吗?小时候他往死里打你,长大了,他为了保住名誉,收买警察、法官,让你作伪证,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这些还不够吗?”
“可……”聂梓煊还想为父亲说话,却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吧?”邓松樵勾起唇冷冷地笑了,像个审判者一样盯着她,“所以聂梓煊,你是有罪的,你和你爸一样都是有罪的。”
他用力地把聂梓煊推到牌位前:“你就好好在这儿跪着,替你爸赎罪。”
说完,他看也没看聂梓煊一眼,就毫不留情地走出去,把门反锁上。
聂梓煊被关在里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踉跄地跑过去,不断地拍门,大喊。
“开门,邓松樵,你快开门,快放我出去!
“你爸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害死他的。
“我爸不会害人的,他不敢的。就算是他做的,也和我没关系。
“求求你了,邓松樵,我害怕。”
最后一句带着哭腔,有害怕,有恐惧,有乞求。
邓松樵几乎要心软了,但他听到门外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还有聂源讲电话的声音,好像很快活。他犹豫了一下,用力握住钥匙,最后还是把钥匙放回口袋里,走出了地下室。
聂源手里拿着个蛋糕,笑容满面:“松樵,看到煊煊没?今天是她生日。”
邓松樵白了他一眼,仿若没听到,径自上楼去。
聂源叫了几声“煊煊”,见没人回应,把包装得很精美的蛋糕放在客厅就出去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明显有争吵过的痕迹,可他仿佛没看到。
天很快就黑了,地下室很快就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林佑牌位前的两盏莲花灯亮着诡异的红光。
聂梓煊害怕极了,觉得四周阴森恐怖,黑暗中仿佛藏着可怕的怪物。她甚至感觉邓松樵早逝的父亲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聂梓煊边抽泣边摸索着找到开关,灯亮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可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暗下来。她再怎么按开关,灯都不亮了。
邓松樵拉下了总电闸,把蛋糕上的蜡烛一支支点亮。烛光照出少年俊美无双的脸,神色阴沉却又带着莫名的悲伤。他张了张口,轻声说:“生日快乐,煊煊。”
而此时,聂梓煊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她尽量远离那诡异的牌位,尽量让自己缩成一团。好冷,她真的好冷。夜深了,降温厉害,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聂梓煊抱着自己,她没再哭,也没再求邓松樵开门。
她不会再求他,反正他也不会来开门。他只会嘲笑她,看她害怕他最开心了。
她只不时地抽泣一下,口里絮絮地念叨着——
“不会的,爸爸不会杀人的,他不是凶手,不是……
“别怕,煊煊,林叔叔是个好人,分得清是非,妈妈也会保佑你的,还有哥哥……
对了,哥哥替自己求的平安符!
聂梓煊紧紧地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冷得浑身颤抖,眼泪无声地掉落。
她好想哥哥啊,哥哥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冷,不会舍得把自己一个人丢在黑暗里。他要是看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心疼,他会把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再紧紧地抱着。以前他们家没空调也没暖气,太冷了,他就先把被窝捂暖和了,再叫她上来。
“哥哥……”聂梓煊喃喃自语,她真的好想好想哥哥,他在哪儿,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