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的点点头,阴影中只看到白银的耳坠摇晃出的银光。说罢,林岩从愤怒的何梓明面前张扬的擦身而过。何梓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的看着阴影里的商依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黑暗中她的脸像一道剪影,看不清五官,只隐约感受到她眼中冷清而坚毅的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不是那个让他神牵梦萦的商依依。她始终低着头,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他想走过去看清黑暗中的那张脸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想去质问她,想强行拉走她,但是一切的语言好像都是多余。他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她静默的从树影里转身走向了更深的黑暗中。何梓明失神落魄的回到小厅坐在一处角落,《斩美案》已经演到堂审那一折,秦香莲控诉陈世美始乱终弃,杀妻另娶,陈世美顶着驸马的身份对包拯的审讯不屑一顾。前排的唐薇偏着头似嗔似怨的跟身边的林岩说着什么,接着林岩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起身离开了。何梓明满脑子都是刚刚混乱的场景,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情感上的重挫让他产生厌世的愤慨,但直觉告诉他他喜欢的女人不会是这样的人。他的脑海中一帧一帧的反复放着关于她的画面,咀嚼着让他心痛的只言片语。流动的画面忽然静止在她那闪着银光的耳坠,那是一对柳叶型的白银耳坠,之前一眼看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电光石火一般,何梓明脑海中像是接通了某种电流,他颤着手指掏出了西装口袋里的钱包,急急的打开钱包的隔层,拿出了在何府时放进钱包后被遗忘了的那一支柳叶型的银耳坠。这支耳坠与她今天戴上的并不完全一样,但是款式做工材质都是相似的,像是同一家银店出售。何梓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耳坠,难以置信这其中的关联,纷至沓来的画面如随机在海洋中漂浮的破碎的拼图,被洋流中的漩涡席卷着冲入了脑海激烈的拼凑了起来。刚刚黑暗中她的那个剪影和那陌生的眼神,与他在刘府刘五儿丧礼那夜,送酒醉的刘同回到院子里,无意间看到黑暗的门背后藏着的那个脸的剪影,那种孤掷一注的坚毅的眼神,只可能是同一个人,是不会再有刘清远正在低声与一位官员应酬,台上黑面的包拯唱腔宏亮顿挫有致正要问斩陈世美。只见何梓明疾步走到他面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出什么事了?”刘清远跟着他匆匆的走出了小厅,看他不对劲的神色,沉声问道,“依依呢?”“她跟林岩走了。”何梓明两道浓眉团在了一起,简洁的说。“她……”刘清远惊讶之后显出怒意,“跟你说了今晚照要看好她,你怎么能让她跟林岩走!”“为什么不能?你也说了,女人绑是绑不住的。”何梓明冷着脸看刘清远阴晴不定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你知道她跟林岩是什么关系?”刘清远嘴唇抿在一起,没有说话。“她是谁?告诉我。”何梓明咄咄逼人的问,“如果找不到她,会出事的,没有时间了。”刘清远压着眉,呈现出鲜有的纠结,终于吁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依依是原财政部长杨其霖的二女儿,林岩跟她姐姐定过婚。”何梓明的眼眸点入了浓黑的墨色,他扬着下颌,点点头,“十几年的好兄弟,你知道都不告诉我。”“我之前也只是猜测,直到……”“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个了,这个账我们回头再算。”何梓明果断的打断他,“林岩刚走一会儿,他没让家里的司机送,是单独叫了门口的车夫。依依在十分钟前走的,他们可能会在什么地方汇合,你去问门口的仆人们听没听到他们说的地址。”刘清远立刻去问了一遍,林岩叫车去的是天津会馆,商依依是去的嘉丽公馆。他又向唐薇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林岩因为未完成的公务要去天津会馆,留下她先走了。“我们去嘉丽公馆找依依。”刘清远说。“不行,你得留在这招待客人,要是我们都走了,唐薇和其他人肯定会怀疑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林岩和依依的关系,我一个人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