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长思终于回过头来看着霍尘。
&esp;&esp;他们相遇不过小半年,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人总是会警惕太轻、信任太重,尤其是当霍尘认真又诚恳地看着自己,总有种酸涩感会紧紧束缚住他的灵魂,不得解脱。
&esp;&esp;半晌,他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那缕殷切的目光,拨开了霍尘微乱的额发:“霍尘,每个人都有秘密,你记忆有损,想必之前也是个颇有故事的人,且所涉之事必不单纯。”
&esp;&esp;“我尊重你的难言之隐,也信任你的一字一句,但接下来这些话,你给我一五一十记明白了。”顾长思指尖停留在他的额角,“无论本王从何名姓,终究是大魏臣子,若你胆敢做出有损江山社稷、百姓福祉之事,本王会亲手一刀一刀剐了你。”
&esp;&esp;他的手指从额角划过霍尘的右眼角,又一路划到下颌,然后勾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挑,顾长思倾身压下来,几乎要吻上霍尘的唇。
&esp;&esp;“除此之外,纲常礼法为基,你所做之事若非自愿,不必告知于我。”
&esp;&esp;他们距离极近,近到霍尘那颗心都滚沸了起来,痴痴地看着顾长思漂亮的眼尾处落了一抹月光,他的手指离开自己的下巴,带起一阵微风,霍尘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快脑子一步,一把勾住顾长思的腰锁进了怀里。
&esp;&esp;他的胸膛贴上顾长思的后背,在寂静的夜色里,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几乎是颤抖着、虔诚地凑近了顾长思的颈侧,把方才被人碰过的下巴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esp;&esp;“小王爷,你怎么这么好……”霍尘深深地吸了一口,玉檀香几乎是从那人骨子里散出来的,“你问了大魏,问了北境,问了嘉定,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
&esp;&esp;顾长思偏了偏头:“你自己发誓说对我真心实意的,我自然排除在外。”
&esp;&esp;“你就这么相信我。”
&esp;&esp;“我就这么相信你。”顾长思轻声笑了下,“怎么,是不是觉得定北王还挺好忽悠的。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瞒我我可以当你有苦衷,但你不能骗我,否则我照样也会一刀一刀剐了你的。”
&esp;&esp;霍尘没说话,只是摸索着抬起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
&esp;&esp;他的唇柔软、干燥、微凉,他自己可能也想不到,他这样喜欢顾长思,可有朝一日他的手指会比他的唇还要先一步触碰这里,毫无情欲,只有虔诚。
&esp;&esp;“别说这种话,”他感受着顾长思的呼吸拂过他的指尖,“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与你站在一起。”
&esp;&esp;“你可以不跟我回长安,其实今天梁执生说的,并无道理。”顾长思用手肘捅了捅他,“全看你自己心意吧。现在能松开我了?”
&esp;&esp;“小王爷这么好,我才不离开你。”霍尘从善如流地松了手,“我会陪你走下去,无论最后会走到哪种结局。”
&esp;&esp;
&esp;&esp;次日清晨,定北王启程回京。
&esp;&esp;温知起了个大早来送,正好撞上他们在饭厅吃早饭,清早爬起来洗了个脸就赶紧过来的温大人当即被勾起了馋虫,顾长思忍俊不禁,让霍尘给他挪了个位。
&esp;&esp;热腾腾的早饭下肚,寒冬腊月的冷风都没那么刺骨了,温知一路送到马车上,顾长思临上车前停住了步子,从怀里掏了包锦囊出来。
&esp;&esp;“此去归京,若无意外,来年正月十五后便能回来,此间府中诸事,还有赖温大人多多照应。”他道,“此锦囊中是之前为你寻花匠时,搜集到的几位北境有名的花匠名册,快过年了,怕你府中那位花匠走不开,若是一人不够,就多找几个,回来找我报账便是。”
&esp;&esp;“多谢王爷。”温知大大方方地收了,敛进厚厚的大氅里,“旁的下官就不多说了,愿王爷此去一路康顺,新春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