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整起事件又再度与屋外的世界一样.都被深邃的黑暗封锁住了。黑暗因为被封闭在匣中,这个匣(编按:日文中,盒子或箱子之意)绝对不会被拆开,只是更牢固地紧紧封口。
仿彿一切的解决推测,都只是为了蒙遭背叛、接受推翻而产生。
「很可惜,真的很可惜,如果我没检查百科全书,很可能会相信你的推理,想到自己和尸体共度一夜而心里发毛……的确是毫无破绽的推理,但因为与重要的事实有冲突,很遗憾,只有请你收回。那该怎么办呢?不得已,只好回到最后的遥控杀人论点吧!先不问到底是使用什么样的装置,单单只是那个缝隙与窗户坚固的扣锁,就足以留下如何从外侧紧闭的疑问,或者针对这一点,你已经准备「无懈可击的推理?」
面对布濑不怀好意的质问,羽仁高举双手,「不行了,我投降!」
布濑悠闲地靠坐在椅子上。「我记得某人小说里有『颠倒的密室根本算不了密室,只是在能够自由出入的建筑里发生杀人事件』的内容。呵呵,确实如俗谚说的(事实比小说更惊奇),虽然只是虚构的小说,我却希望写得像这次事件一样不可思议……但是由于本人没在场,所以抱怨也没用吧!我并非对那篇小说有何不满,只是这次的事件真的有太多谜团包覆于外。坦白说,我完全无能为力。但是靠着根户和羽仁的推理,似乎可以感觉黑暗的部份逐渐被去除了。」
布濑书尽至此,从夹克口袋缓缓取出琥珀色菸斗。他自从使用了这根菸斗,总是随身携带。填入号称自家品牌的菸丝,以菸斗专用的打火机点燃后,周遭立刻瀰漫甜美的芳香。
「我这个私家品牌的秘密是,加入少许的可口叶子。」布濑说出令人猜不透真假的话语后,津津有味地香云吐雾。
这时候,根户并未忽略雏子抬头望着布濑时的表情里所呈现的些微暗影。
‐‐应该是讨厌烟斗味吧!
根户并未仔细思考,只是脑海一隅模糊地这么认为.
9犯罪的结构式
‐‐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
雏子心想。是的,非常小的时候,还经常蹒跚地走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的时候,总是在夕阳西沉、斜射进来的昏暗之中游玩。那似乎是最古老的记忆,耀眼的光辉总是被赶到其他地方,不是缝纫机底下,就是现在已经消失的爸爸书桌角落。在纵横光影如竹编艺品交错的牢笼里,我总是以昏暗中浮现的可爱光点为游戏对象,但那是非常不安的游戏!没错!
我拚命想抓住投射在泛黑地板上的光点,那是缓慢而又不可思议反覆摇晃的光点,一定是从后院月桂枝叶问穿射下来的阳光,而且绝对不会在手中停留,很快就会溜逝,似乎就像在嘲笑幼小的我一样。
我只留下当时的记忆。是愤怒哭泣?或者是干脆放弃?反正,我不记得曾经放弃那种游戏。否则,即使现在我或许仍会持续想要抓住那光点。既然记忆中不会放弃,那么,当时那个小女孩就算到了现在,应该还是会想抓住没有实体的光影,反覆做着无谓的努力。
果真如此的话,那应该就没错吧?
雏子忽然转身望着仓野。从刚才就没说话的仓野,仿彿心情非常愉快地睡得很熟。推理被推翻、验色难看的羽仁摇晃仓野的肩膀,但仓野完全没反应,似乎持续徘徊在快乐的梦中旅途上。
「哼,从一开始就没听我说话!」
「哈哈!或许这样比较好。」布濑说,「但切断的黑暗部份,只会让事件的真相愈笼罩在深邃的谜团中,结果将无法厘清真相。但我认为,羽仁的深入式调查是相当正统的方法,若这样还不行,肯定是因为凶手的诡计位在我们的盲点区……喂,甲斐,有什么话想说吗?」
甲斐频频摇动置硷低矮身躯上的大头,听到这么一叫,头就立刻停止不动。「关于诡计的部分,稍后再发表意见……我现在思考的是动机。」
「恩?动机?」
「没错!无论动机是什么,我实在无法想像这是我们家族成员以外的人所为。也就是说,羽仁说的第十三人『犹大』应该不存在……但如果在我们之中寻找凶手,反而让杀人动机更模糊。因此就不得不从最初开始回顾,思考家族内部的人际关系。」
「说得有道理!好,就重新检讨我们的家族史吧!确实,就目前家族的表面现况,实在无从发现导致杀害真沼的深刻动机……当然,彼此之间是有一些小小的龃龉。」他看着甲斐和根户。
甲斐立即用完全理解的语气说:「我明白。但很不巧,这家伙与真沼的遇害无关。首先,如果把十二位家族成员依照故乡来区分,大致上可分为六个地方吧!我和曳间是金泽,仓野和羽仁是神户,真沼在仙台,根户是札幌,影山住宫崎,剥下五个人,也就是布濑、奈尔玆和霍南德、还有杏子与雏子是东京……再说,三年前的春天就已彼此认识的是奈尔玆、霍南德、杏子和雏子先不提,仓野和羽仁是从小就熟识的玩伴,我和曳间从中学时代开始交往...还有,仓野和根户以及曳间,同样是在f大学的棋艺研究会认识的,羽仁和布濑则是在k大学的侦探小说研究会上认识,那是三年前的春夏之间...夏天到秋天,羽仁认识了奈尔兹.根户的确是在东北地方旅行时认识了真沼,当时是谁先搭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