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人人羡慕嫉妒之时,张婆子竟然是不声不响就这么去了。
荷蕊有条有理说完,便是安静立在一旁,等着是否有什么吩咐。
良辰皱了眉头,问来问去,知道的也都差不多,想来在这事发之前,也不曾有人多注意过张婆子,只除了一夕之间发了那横财之外。
如今这张婆子人没了,就不知道她那儿子媳妇会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想到此,良辰忙招手过来吩咐花锦几句,花锦自是急匆匆领命去了。
见得荷蕊还站在下头,良辰便是想叫她回去,却是见得荷蕊一脸的欲言又止,便是问道:“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九小姐,六小姐怕是信了上次的说辞,且因着奴婢未曾暴露,让白芷过来与奴婢说,问奴婢想不想去寄盼阁?”荷蕊微微低头道。
“去寄盼阁?”良辰挑眉。
按着荷蕊这说法,那白芷是过来相询,而不是告知,这算考验?
这几日府里乱纷纷的,竟是没顾得上理萧美景这一号人物,不知为何,良辰心里一直有个念头隐隐出现,虽没有指向寄盼阁,可她总觉得此事与之脱不了干系,许是受了萧良辰记忆的影响吧。
“你是如何回的?”
“奴婢当时并不曾说什么,白芷也不曾催着,只说叫奴婢想想,奴婢想着找时候来问了九小姐再回话。”荷蕊答道。
“也好,既开了口,你便去吧,只是凡事小心,别显得急躁,等那白芷再来找你再应了,也便更受看重些。去了六小姐那里,等闲我不会去找你,若是发现什么异常,我身边的四大丫头你随意找了谁都可以。”良辰想了想,便是说道。
“是,奴婢晓得了。”荷蕊细细听了,点头应道。
“记得,凡事小心为上,若是有那危险情况,安危第一。”良辰想了想,便是又不放心地嘱咐道。
由不得她不担忧,那张婆子离去得如此蹊跷,她总觉得这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一切,纵然荷蕊是个身手利落的,可敌在暗我在明,凡事自要先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荷蕊闻言抬头看了良辰一眼,这才突然伏地跪倒:“荷蕊谢九小姐救了荷蕊的爹爹,谢九小姐关心奴婢,九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办事。”
良辰诧异,随即听得荷蕊声音微微哽咽,便是叹了口气:“你好生做事就是了,你爹那里我安排了人时常去看看,这病也一时没法根治,但只要好生注意了,便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莫论先头做了如何错事,一事归一事,总归是个孝顺的,拳拳孝心叫人同情。
当日找了大夫去给瞧病,荷蕊的爹爹如今身子已经很有起色。
从前虽说荷蕊一直尽心尽力给爹爹瞧病,可她一个丫头手里能有几个银子,无非是用些很普通的药材尽力维持着。
而良辰既应了要为她解决后顾之忧,自然不会小气,便是着人好生瞧病,一应银子均由她出。
她从前就觉得,一个人若是不孝顺,她便不信这人值得交,须知连至亲之人都不能真心以待,又如何能期待得了他的真心。
同样的,人若是孝顺,那本性必坏不到哪里去,这也是她愿意给荷蕊一个机会的缘由之一。
吩咐花铮悄悄送了荷蕊出去,良辰叹息一声。
有人离去,有人好转,有人算计,有人防备,这世道纷纷扰扰,她却成了离不开逃不掉身处其中的一个。
几日后。
一早良辰起身,便是觉得身子懒懒的,在蕴阁里窝了几日,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更软了一般。
听着院子里有花铮吩咐小丫头去取了东西的声音,良辰微微一笑,再大的风浪过去总也要归于平静,更何况不过是查证后正常的生老病死罢了,自然不会再人心惶惶。
府里如今又恢复寻常,主子下人的日子都不曾有什么不同,只偶尔有人提及那张婆子,徒留一声叹息罢了。
当日和婉郡主亲自过问此事,大夫验看下人回话,却是种种迹象指明张婆子不过是因病离去,便是赏了张家人好些银子,嘱咐好生安葬了,又严令下人不可随意乱嚼舌根,否则一律赶出去。
府中之人也都是一阵唏嘘,直说这张婆子走得早,又念叨和婉郡主是个好主家云云,这事雷声大雨点小,除了主子们心里有数,在府里便如沉下水底的石头,不曾再露面了。
良辰自然是着人去过张婆子的家里,张婆子儿子媳妇并不是府里的人,一家住在城南,花锦带人去了之时,张家正是一片哀哀,花锦送去了九小姐的体恤,却是什么都不曾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