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rdo;我也很少见地,主动挑起了话头。
&ldo;嗯?……&rdo;
&ldo;喏,就是刚才你说的,视线能控制思维那回事儿。&rdo;我笑着摇头问。
&ldo;啊,是真的!连坂本九都这么唱过。&rdo;
他‐‐三笠勇纪,说着说着,突然就抓住了我的双肩,硬把我拉到他跟前。我一时站立不稳,差点儿就扑到他的怀里去了。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ldo;我可比你高15屋米呢!……&rdo;三笠勇纪笑着说。
我慌慌张张地想离他远点儿,可是肩膀却被他紧紧按住,一点都动不了。
&ldo;如果两个人在距离25屋米的状态下,你仰视着我的眼睛,仰角大约30度。这个角度可以使人精神更加稳定。还记得吗?那个勾股定理。&rdo;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ldo;咚咚&rdo;地大跳,这么剧烈的心跳,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体验过。
我慢慢抬起了犹豫的眼神。
&ldo;喝杯茶水怎么样?&rdo;他微笑着说,以30度的角度俯视着我。
就这样,不经意之间,我就被这个男子勾搭到手里了。以后若是再不小心,肯定会倒大血霉的。
我不是三岁孩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可是,我还是接受了他的邀约。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破罐子破摔,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想让别人管一管我,也想找个人管一管。
我要脱胎换骨。一想到今后可以摆脱自我的桎梏,我就充满了勇气。
从小时候开始,我想改变自我的愿望,就比任何人都更强烈。如果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我只会更加讨厌自己。然而,天生羞怯的我,尤其惧怕别人的目光。我总是在担心别人的想法,结果一直到长大成人,我都没有能够改变自己。
可是,现在,或许就能出现一个转机。
妈妈的七七结束之后,身着丧服、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就这样被人给勾搭上了。而且,轻而易举就着了他的道儿,我都觉得自己不太检点,甚至有些下作。
我之所以敢跟三笠勇纪走,也许是因为,我想和过去的自己诀别的缘故吧。
如今,静下心来细细一琢磨,那时候的我,可能还是真想破罐子破摔了吧。
u君很会说话。他那些离奇古怪、杂七杂八的知识,真假难辨。每当他滔滔不绝地卖弄自己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很有意思。
他在电影公司工作,这一点,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虽然没有什么爱好,但每个月里,也会看一、两部电影。沉浸在电影情节中,如醉如痴的时候,我就完全忘记了那个无聊的自己。我想,创造梦想‐‐在那个流光溢彩的世界中工作的他,和我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上的人。
后来听他说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其实他们电影公司,就是受当地企业和学校的委托,制作一些宣传广告活动的胶片和影视教材。即便如此,听到他所说的一切,我还是感到十分新奇有趣。
我也尽可能让自己更加充满活力。最初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装模作样,可是不久之后,也许是酒精在作怪吧,不胜酒力的我,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放纵、口无遮栏。
我们互相留了对方的行动电话号码,在小酒馆前接了吻,然后,就极其自然地步入了一家宾馆。一场游戏一场梦。妈妈已经离开了人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为我的行为而叹息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能够遵守社会秩序,主要是因为有什么人,总是在牵挂着自己。我终于发现,这可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从此,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不复存在了。
不善于进行人际交往的我,当然也不是对男人一无所知。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真到了床前接吻,就要行男女之事的时候,我却胆怯起来。我胃里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就一把推开他,直奔厕所而去,吐了个翻江倒海。
止住呕吐,我又冷静了下来:浑蛋,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自己真是不要脸,简直丢死人了。
三笠勇纪在背后想叫住我,可我头也不回,慌忙逃出了宾馆。身上穿着丧服的我,根本顾不上周遭旁人的目光,只是在一味地狂奔。
傻瓜!……我真是个大傻瓜!……
我陷入了呼吸困难,有好几次都意识模糊,但是,我并没有忘记,要不停地责骂自己。
一回到公寓,我发现平时悬挂在大门上的木雕小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掉了下来,俯卧在走廊的水泥地上。我连忙捡起来,不知道是谁还踩了它一脚,小丑给弄脏了,而且鼻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忐忑不安,紧紧地把它握在胸前。手刚刚放在门拉手上,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没有忘记锁门,肯定是谁撬开门进来了。我小心翼翼地向室内窥视,感到浑身无力。刚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室内凌乱不堪,桌子、柜子横躺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都被倒在榻榻米上。窃贼一定是穿着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因为地面上到处都留有泥脚印。
我手足无措,一片茫然。小偷很有可能还藏身于房间里。我哆嗦着跑了出来,根本无暇顾及刚才发生了什么,竞然连报警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