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承问:“况且什么?”
李识宜想了想:“没什么。”
他对做生意确实不感兴趣,再说也不想24小时跟谭承见面,把工作、生活通通搅到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些话不方便告诉谭承。
谭承这种粗人哪听得懂弦外之音,他眼底闪过一丝隐痛,咬着牙没再吭气。
李识宜看了会资料,把纸收起来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谭承过去把那两袋子衣服拎到手里,脸色比外头的夜色还黑,“我叫个车。”
“不用,还有夜班公交。”
动不动就打车不符合李识宜的消费水平。但谭承似乎被这一句话激怒了,对他低吼道:“你就非得做得这么绝是吧,这么晚了送送你都不行?”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对老子太绝情!”以谭承的性格,能忍到现在还没耍流氓简直是个奇迹,是绅士精神在他身上的突然觉醒,以至于他忍得跟个炮仗一样,一句两句话就能点燃、炸开。
他用一种极其苦闷又带点懊恼的眼神,死死把李识宜钉在面前,“我他妈算看透你了,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焐都焐不热。你瞪我干什么,我说得有错?”
李识宜蹙起眉,直觉谭承这是在抱怨,但不太确定。
“你是在抱怨我吗。”
谭承被猛地噎了一下,咬牙切齿掷地有声地:“废他妈什么话!”
那就是“是”了。李识宜沉默片刻,说:“你别喊了。”
“……”谭承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心脏也在跟着剧烈鼓噪,有种脑门缺氧的感觉。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能被李识宜寥寥几个字激成这样,仿佛李识宜任何一点不在乎的迹象都能让他恼羞成怒,让他恨不得拿头撞墙,把自己撞失忆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个屁!”
李识宜无言以对,嘴唇抿深成一条线,看上去难得有种碰到难题的感觉,“那你想怎么样。”
谭承先是一愣,紧接着脾气更上一层楼,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像极了一头求偶未遂面子丢尽又四处找不到地缝的雄性野生动物……
“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我他妈想掐死你!我想咬死你!我——”谭承喉结一上一下,脸也憋得青紫。少顷,他狠狠撇开脸,含混道:“让老子抱你一下。”
“你说什么?”
不等李识宜问清楚,已经被他深深地拥进了怀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力度。
从没试过抱一个人这么难,要做心理建设,要做思想斗争,还要做自我检讨,经历激烈的天人交战。
但这一刻的满足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谭承紧紧勒着李识宜的腰,把头埋进颈间用力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李识宜的气息瞬间充斥自己的五脏六腑,那滋味儿简直令人醉生梦死。
等到李识宜挣扎着把他扒开,他怀里一下空了,立刻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然后就是半晌没交谈,直到进了电梯,谭承生硬地展开话题:“明天几点飞机。”
“上午十点。”
小徐定的,他能不知道吗,但他总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不能就这么放李识宜离开吧,他又不是傻逼。
“那你们一路小心,有状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支援你们。”
“嗯。”
顿了一秒,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对了。”
谭承把头撇了撇:“你先说。”
“回去记得把旺仔送到宠物店洗个澡。”
谭承睨他一眼:“你在家闲了这么久没说给它洗洗?”
李识宜面有赧色:“没时间。”
“懒就说懒。”谭承嗤笑。
“……我说完了,该你了。”
谭承拍拍手里的购物袋:“里面有张卡,密码是你生日。先别急着拒绝。这钱是给你应急用的,也不多,就几十万,我是怕万一有个什么应酬,就你那个节省的性格肯定不舍得结账,哼,到时候没面子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