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终于能拥着心上人睡个好觉,作为忠心的下属,暗一很乐于看到这一幕。
他默默地退下,与刘文德交换了个眼色,刘文德挥手令仍然对峙着的精兵们撤了武器,原地驻守。
阿力见此,也令楚氏所属的下人们继续手头上原本的事情,安营扎寨,等待楚瑜的新指令。
放松之后的慕容皎,很快搂着楚玉便睡着了,而楚瑜抱着婴孩,坐在车厢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玉的睡颜。
皇甫元烜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多余的,可他根本做不到迈步离开。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睡梦中的慕容皎似乎因为灌入的寒风而觉察到冷意,更加拥紧了怀中的楚玉,皇甫元烜似才觉得他这般长久的撩起车帘,楚玉也会冷,他终是放下手中的车帘,缓缓地坐到了马车上。
视线中,雪地上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倒在雪地中,许是穴道被制,英俊的脸庞,被冻得一片惨白。
皇甫元烜望着这个敌手加情敌,如此凄惨的模样,联想到自己,终是无奈一叹,走过去替荀致远解了穴道。
透彻入骨的冷寒,令倒在雪地中的荀致远,深深体会到了,楚玉没有内力时,在雪原上所经历的情形。
迷戈的描述,或许不尽其然,却是让荀致远更加怜惜那个“单洁”。
透过绵延的雪原,他似乎看到了,她痛怒交加之下,又是如何无奈地暴发出强大的力量,直至冲破禁制,恢复武功,最后杀死比她强壮数倍的雪狼王。
犹记得,当初,他莽撞之下,带她进山采雪莲,结果双双遇险,遭遇狼群。那时的她,自和平年代而来,从未杀过生,面对凶恶无比的雪狼,还只是本能地害怕它们。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就敢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雪狼。
她,得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坐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的荀致远,恢复了自由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自小习武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本能地运起内力对抗寒冷。
浸透铠甲凝结成的冰碴,在一点点融化,随着湿气蒸腾而出,内里的衣裳渐渐变得干爽,他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暖和。
荀致远腾地跃起,他没有再看向马车,视线在周围的将士们身上略过,那些平日里尊他为镇国将军的将士们,一触他的目光,俱都垂下了头颅。
此时的荀致远,真切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他这个将军,不过是个虚名,这个天下,是慕容氏的,只要一天是慕容氏当政,他就得受制于慕容氏一日!
他想夺回“单洁”,还她自由,给她想要的生活,就一定要强大起来,拥有能绝对压制慕容兄弟的势力。
荀致远冲身旁的皇甫元烜淡然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已经搭建好的一顶帐篷里去了。寒风吹起的黑色披风,带出他一身肃杀的冷意。
哪怕荀致远并没有言谢,皇甫元烜似乎也能从荀致远的身上感受到,荀致远对他敌意地改善。
久经战场,皇甫元烜深深懂得,敌人的敌人,可以作为朋友。
如今,天下格局混乱,战局并不明朗。虽然,东虢国、邶邢国、希穆塔拉部族三国并未交战,但战事一触即发。因为楚玉,暂时陷入了僵局,不代表,战事不会继续。
希穆塔拉部族百万雄兵已然兵临城下,关系到他们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迷戈会怎么做,皇甫元烜不敢抱太美好的期望。
而慕容皓手握重兵,此刻实际掌握着棠樾的命脉,皇甫元烜更是不敢大意轻心。
几十万的棠樾驻军加百姓,几乎被当上邶邢国新皇的皇甫元炘视为眼中钉。那几十万条人命,全然系在他的身上,只因这连绵战事皆因他而起,他又怎么敢怎么能轻举妄动呢。
方才,他从荀致远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荀致远对慕容皎的恨。慕容皎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给荀致远这个镇国将军的颜面,甚至践踏他的尊严,抢夺同属他心上人的楚玉,荀致远因而憎恨慕容氏憎恨皇权,都是人之常情。
或许,他可以顺应荀致远的意愿,与之交好,作为保住棠樾的暗棋也好,作为争夺心爱的女人也好,都是十分必要的。
虽然皇甫元烜主意已定,可他并未立即跟上荀致远的步伐,依然踱步回了马车边,靠坐在马车外。
不管这个女人是叫楚玉也好,是叫萧忆月也好,在她没有清醒以前,他是再不会离开她的。
不知天色是何时开始阴暗的,也不知,他到底睡了多久,慕容皎只觉一觉醒来,无需睁眼,感受到怀中娇软女体犹在的那一刻,满心的欢喜令他激动得不可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