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认为季生能听得懂话里隐藏着的嘲弄,因为向来只挑自己喜欢的进耳是季生改不掉的毛病,不把话讲得太白是为了转移掉季生的啰嗦,认识多年他自然是清楚得很。
&ldo;哦!宫里的事当然不能问我,我没进宫做事,很多规矩本来就不懂,嗯嗯!你看,你这么说我就了解了,早一点讲嘛!那你快快写,写完我们再去休息,我就坐在你身边看,不吵你了。&rdo;季生点点头,摆出一副相当识大体的样子。
&ldo;……&rdo;有时他真不想要这么了解季生。
整个下午,季生心情好得很,好得就算是被广安连续给了无数白眼依然不觉得该烦恼。
待在广安身边虽然没有青山绿水相伴增色,也缺了醇酒佳肴在旁添香,不过季生就是感到前所为有的幸福感。
怎么办?
再这么幸福下去,他的心可能就要胀裂了。
忙到华灯初上,广安总算把文件完成。
&ldo;你帮我把这送去给殿下,他若有任何要求直接答应不用多说什么,请他能多快答复就多快答复,答案越详越好,出去顺便要下面的把晚膳拿进来,我等你回来用膳。&rdo;广安槌槌有点发酸的肩。
&ldo;你要等我用膳?&rdo;季生接过文件惊喜道。
妻恩浩荡啊!
原来修成正果是如此美妙的事,怪不得,怪不得前人会说见到好的就要马上下手,下手前和下手后的确有差。
&ldo;你不觉得饿的话也可以不用吃,要是你不饿,我绝不勉强你。&rdo;广安无所谓。
个人肿皮个人顾,季生的胃肠又不归他管,既然他有点饿又是吃晚饭的时间,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其实差不了多少,邀季生一起吃很奇怪吗?
&ldo;哈哈!是这样啊!那我马上回来。&rdo;季生起身出门办事。
他还以为广安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没多大差别,唉!
如果广安能对他温柔一点、体贴一点、百依百顺一点……
就好了,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种药。
微微一笑,他发现自己的贪念,先前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求,结果却是什么都想要,真是的。
季生飞快地走在花同的小径上,几盏散出柔和光芒的宫灯在屋檐下随微暖的晚风摇着,与他家截然不同的布景与处处可见的巧思,显示出豪门的华贵感,之前被他一脸撞倒的石敢当已经换成点上灯的石灯笼,之前环绕在石敢当旁边的紫色不知名小花也变成一簇簇的矮杜鹃,不远处能容三人擦身过的赭红九曲桥与水面的倒影相映成圆,&ldo;广安是在这里长大的&rdo;的念头流星般划进季生的脑海,啊!头一次……他有了感谢上苍赐给广安如此完善成长环境的心。
只要想到以广安的性子和脑袋,万一是生在哪个山贼家里,过那种白天抢、晚上偷、官兵来时爬爬走的日子,不要说外表会比现在的苍老几岁,光是官府的通缉榜排名,他早已经成了流氓中的皇帝。
真是该好好谢天谢地!
季生忍不住双手合十双眼一闭感谢起上天来,不过……
&ldo;这里是哪?&rdo;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挺不妙的,放眼四下,这个院落好像是来过的,刚刚在想些有的没的时候就已让他瞎走了很远,他在哪呢?
往怀里一摸……完了!他的救命工具不在身上,大概是忘在广安房里。
怎么办呢?
&ldo;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有事找本王?&rdo;
冷冷的,似曾相识的嗓音在季生背后阴森森的响起。
鬼啊!季生脸一白,双脚一紧张飞也似地冲到离来人十几步的远处。
就算是有事也不会去找你,你八成没听过人吓人会吓死人。
珒琉亲王平静地望着惊魂未定的季胆小,心里想着,若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人盘踞必须花心思日夜关怀呵护,天天耍着像季生这种小人物玩也是挺有趣的。
&ldo;先说好了,我……我可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lso;依江湖道义,不可以对同一个人下药下两次。&rso;这句话说得很对。&rdo;季生板着脸说。
&ldo;哦~~~没听说过。&rdo;珒琉亲王面无表情地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