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酒气萦绕在云瓷鼻尖,她道:“怎么了?”
姜槐执杯望她,黯然道:“我知道母妃为何不喜我了,阿瓷,我心里好苦……”
能在她口里听到‘好苦’二字,云瓷心疼地皱了眉:“我陪着你,阿兄,不要哭。”
“我哭了吗?”姜槐后知后觉地抹了把泪,她怔在那半晌扯了扯唇角:“阿瓷,幸好我还有你。”
院长室的门半掩着,苏簌簌眼里满了伤情,她手里拿着学生名册,望着视线内专注拥吻的两人,心里好似有把火在烧。看了许久,她这才转身走开。那一幕,深深地刻在脑海,挥之不去。如果没有柳云瓷,阿槐会是她的。
这念头在她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今越发强烈,近乎汹涌地将她理智淹没。
结束课程回到小院,坐在桌前她屏气凝神地忙着手上的活计,右手边放着一盏烈酒,闺房内满了浓郁酒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景阳推开门,看到平素娴静的姑娘抱着膝盖在哭,担忧浮上心头,下意识温柔道:“怎么喝这么多?”
苏簌簌面色红润,水润的眸子轻轻转开,她想着姜槐,想着她与柳云瓷的日日夜夜,嫉妒,怨恼,不甘,催使得她整个人都要发狂。
她盯着景阳,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你真得喜欢我吗?”
景阳微愣,道:“我喜欢你。”
“那你愿为我做一件事吗?”
“愿意,不管什么我都愿意。”
苏簌簌自嘲地扬起唇角:“不后悔?殿下,你到底爱我哪点?爱我色相,还是爱我一身风尘?”
景阳提起茶壶却发现壶里空荡荡的滴水未剩,她干脆也喝了口酒,那股辛辣流过喉咙,她轻笑着:“我也不知。可就是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愿为我做一件事吗?”
苏簌簌拾起放在桌上的人皮面具,轻声道:“戴上它,来陪我。”
“什么?”景阳被她一句话镇在当场:“你……”
“戴上它,你不愿意吗?”
风声阵阵,时光在这一刻凝滞,确定她没有开玩笑,确定她是认真的,那股荒唐错乱的感觉充斥在景阳心田,她痛苦道:“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非他不可吗?”
她问了两个‘一定’,苏簌簌别开脸不言语,须臾,她沉声道:“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拒绝。”
“我接受。”景阳接过那层轻薄的面具。
苏簌簌冰凉的眸光转而浸满柔情,她笑了笑:“阿槐,我喜欢你。”
她的手从那张脸抚过,酒意发作便拉着人往榻上去。
如此自欺欺人,如此执迷不悟,景阳自己也说不明白,她为何要接受。她想离簌簌近点,她想走到她心里去,却没想过,她是以‘姜槐’的身份,与心爱的女人躺在榻上。
“阿槐……阿槐……”
一声声温柔的轻唤,喊得景阳生不如死。
红绡暖帐,翻云覆雨,这是她距离簌簌最近的一次,也是离她最远的一次。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