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唇角扬起,拱手与少年告别,嘱托道:“你既然是他的药童,日后定要好好照顾他。”
那日苏心下觉得好笑,花祈安他宠都宠不过来,哪里容得让个小孩再三叮嘱,细碎的光落在少年的眸光里,没有柔和倒是裹挟着浓浓的占有欲,“不用你一个小屁孩操心,我的人自然会宠着纵着,百般呵护。”
话落,那日苏抱着破碎感十足的小公子,往梅苑走去。
独留下一身灰色粗麻布衫的男孩,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抬起手,白皙的小手,骨节已经分明开来,能隐隐的看到青色血管,引人遐想。
气势也同刚才乖巧懂事的孩童截然不同,腰板端正挺直,一副沉稳贵公子的样子,手指一勾,刚才围聚在一起的众人,纷纷躬着身子凑上来。
有人顺从问:“家主,有何吩咐?”
顾长生听着那人的话,目光仍旧落在梅苑方向,虽然那二人早已隐在拱门后,“清理干净。”
他说的沉稳利落,一片桂花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手心堪堪接住,嘴角也顺势扬起,眸光柔和,从众人角度看去,此人定是个温文尔雅,养在温室的富贵公子。
可众人都知道,他不是。
他是顾长生。
是凭一己之力将顾家人重新凝结在一起的顾家小家主。
顾家活下来的皆是小辈,被自己长辈,老祖宗从密道送出去才得以存活,顾长生是他们中最小的。
没人因为他是老祖宗最疼爱的小孙子,而心甘情愿把他推举上家主之位。
完全是因为他心狠。
铁石心肠。
那时顾长生也是这个样子,天然无害,温文尔雅,众人更愿意拥戴他的哥哥顾思来继承家主之位,可深更半夜,顾长生就烧了一锅米粥。
在穷乡僻壤,荒草遍地待久了,吃的都是水煮野菜,哪里见过米啊,他们疯了似的扑过去,一人一碗。
最后成功沦为顾长生的俘虏。
米粥里下了蛊,一种以自身为养料,旁人不听话便会死的蛊,只要惹的养料不悦,他们身上的蛊虫就会潜入人的骨髓暴走,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至此,都没人知道顾长生是从哪里弄来的米。
众人纷纷躬身,迅速散开,一丝不苟的开始收拾残局。
一丝一毫的血渍,都不敢留下,生怕惹的那小祖宗不高兴。
至于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为什么会被李茹抓到地牢。
哪里是抓他呢?
每次折磨的都是他们罢了,这祖宗来这完全是因为凉州城防图,夜深人静趁李茹欺负他们之时,顾长生便会偷偷潜在李家,寻找当年凉州事见的真实原尾。
顾长生不相信他的父亲,老祖宗会背叛家国。
结果就是李家同顾家一样都只有凉州城防图的残片。
难道七大家族都有?
都背叛了国家?
顾长生在庭院找了处方桌坐下,望着捧着弦月的桂花树思绪万千。
“家主,收拾干净了。”有人将身上的沾满灰尘的长衫掸了掸,躬身迎上来。
“嗯。”顾长生拖着下巴,慵懒的应了声,伸了伸懒腰,发出片刻沉吟,“走吧,剩下的就留给摄政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