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大总管,庄虎臣他实实的出了一万两,还另外给了小的五百两的喝茶钱,小的再不敢欺瞒,不信您把他叫来,亲自问问,奴才再多拿了一两,您把奴才扔永定河里喂王八!&rdo;
&ldo;行了,知道了,你给他回个话,就说这事儿啊,咱家应承他了。&rdo;李莲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胖太监又磕个头,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把靴筒里的一张五千两的龙头银票取出来看了又看,自语道:&ldo;庄虎臣许了李总管一万五,现在只用了一万,白赚了五千两,再加给咱的两千茶水,七千两雪花台州足纹,这场惊吓也算是没白受了,庄小子倒是手面够阔的,这个人值得交。&rdo;
李莲英冷笑着自语道:&ldo;这小子是吃糊涂了,想发财想魔怔了,现在这个粮台倒找个一万两怕是也没人干!什么样的人咱家都见过,就是这送银子来找死的人咱家还真是没见过!&rdo;
分割线
庄虎臣规矩的半边身子斜坐在乌木凳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只是两眼在偷偷瞄着上面旱烟袋不离手的荣禄,他身旁坐着头号幕僚,顺天府尹陈夔龙。岑春煊和吴永也在两边坐着,奇qisuu书只是岑春煊看吴永的眼神好象很是不善,吴永只是垂着头,当看不见。
瓜尔佳荣禄,满洲正白旗。军机大臣,文渊阁大学士,总理兵部事务,节制北洋海陆各军,统京畿武卫五军,戊戌年以来,真个叫权势熏天。两道朝天的扫帚眉,两撇花白的小胡子,脸上的皮肤如同虬结的古树皮,十多年的西北凉风也把这个精壮的满州汉子吹成了个耆艾老叟,只是细长的眼睛不时射出精芒,如鹰鹫般锐利。
荣禄也在打量着庄虎臣,今儿个下午的时候,太监张顺送来李莲英一张二指宽的条子,让他给庄虎臣安排个粮台会办的差使。荣禄心里暗笑:&ldo;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得罪李莲英了,把个送死的差事派了这个他,不过听说这小子还是挺彪悍,凭着敢开枪打黄莲圣母这点子胆气,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也是有点可惜,这些义和团的人在北京实在是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却偏偏又动他们不得,有人给自己出了点气,总是好的,光是这些倒也罢了,他还有护驾的功劳,太后还夸奖过他忠心能干,可李莲英的面子也不能驳了,被这老阉狗下蛆那可是不妙,这事情也难办。&rdo;
&ldo;中堂大人,下官是个粗人,带兵还凑合,现在是按察使的本差,干的捕盗缉贼的差使还凑合,这御前的粮台总办的差下官是干不来的,再者,下官还带着五千的兵丁,护卫两宫銮驾责任重大,不敢稍有懈怠,还请荣相体谅下情,免了下官这一宗&rdo;岑春煊眼巴巴的看着荣禄,还不时愤恨地抽冷子瞅吴永一眼。
&ldo;云阶啊,现在是国家非常的时期,我看你就勉为其难吧!你现在已经是二品的顶戴了,方面大员,这个差使办得好,开府建牙也是平常我和你父亲颜卿公是至交,看你如同自家的子侄一般,令尊是四十岁做了巡抚,你今年也正好是四十岁,眼见得一个巡抚是稳当的,父子两代都是四十岁的好年龄就做了封疆大吏,守牧一方,真是我国朝的异数啊&rdo;荣禄亲切的称呼着岑春煊的表字,不要钱的米汤只管灌下去。
&ldo;中堂!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当年我年少无知,北京胡闹的时候,您还教训过我,下官实在是才具不够,怕办砸了差使,给中堂和朝廷丢脸啊!&rdo;岑春煊急的脖子上青筋绷的老高。
&ldo;吴大人,岑臬台这个总办是你向桂春桂爵相保举的,现在人家不领你这个情,你老哥有什么计较?&rdo;荣禄笑盈盈的看着吴永。
吴永急忙站起来垂手道:&ldo;大人,下官官卑职小一个微末小员,和地方上打交道,这其中的繁难不消说,中堂大人也明白,实在是力不从心,岑大人二品大员,手下又有五千绿营虎贲,由他做总办,下官跑个腿还行,如果一直不设总办,卑职这个会办委员,名不正言不顺,这差恐怕当不好,误了两宫的供奉,下官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杀了下官事小,可是让两宫圣驾受了委屈,那咱们做臣子的那是万死莫赎了。&rdo;
岑春煊暗道:亏了这厮好奏对,满口的忠臣孝子之言,李鸿章的幕僚算是没白当!娘的,还不是打老子手里五万两银子的主意?这些山西老抠不借银子,你把老子抽上去和他们打擂台?谁不知道这些票号都是朝廷中枢大佬们的钱袋,那是好惹的吗?老子当了总办,借不来银子就只有自己掏腰包了,你还真的好算计!
&ldo;庄观察,久闻贵道是出名的能员,这次两宫西狩你是头一个接驾的,老佛爷都夸你能干,你现在也算是简在圣心了,李总管荐举你做粮台会办委员,不知贵道如何打算!&rdo;
庄虎臣这些日子一直被半文半白的话搞的头大如斗,但是荣禄这些话还是勉强可以听明白的,能员?您太客气了吧,好象我什么差使都没当过吧?心里好笑,但是脸上一片肃然,当即垂手站立回话:&ldo;谢太后褒奖,谢中堂和李总管的栽培,下官一定会殚心竭力把差事办好!&rdo;
&ldo;好!有这个心思哪有办不好差事的,云阶啊,我看这样吧,还是你的总办,让庄道和吴知府做个联手,具体的事情他们做,大事你们商量着办,大主意还是你拿!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