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的铁桶般的甘军阵地。马福祥明显的消瘦了,这十几天,他觉得比十几年都长的多,士兵伤亡已经三分之一了,大部分都是受伤以后缺医少药,又无法承受东北夜间零下三十度地低温,活活冻死的,真正死在枪炮下的却并不多。
马福祥陷入深深的自责,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鲁莽。造成了今天的后果,铁路沿线的物资储备不可谓不多,大炮、机枪、炮弹、粮食堆积如山。连昂贵的西洋也不缺,那可都是拿着真金白银从洋人那里进口的,一个酒盅大地药瓶装的药,往往就要好几块洋钱,可是这么多的物资硬是没起到作用,看着弟兄们在寒风中死去,马福祥心如刀绞。
&ldo;大人,吃点东西吧!&rdo;一个甘军地参谋端着碗递给了马福祥。
&ldo;什么东西?&rdo;
&ldo;黑豆炖马肉!&rdo;
马福祥一听见马肉,就忍不住心酸。说什么也没胃口了,摆着手道:&ldo;端下去,给受伤的弟兄喝!&rdo;
亲兵老憨一只袖子悬空着,用唯一的左手接过参谋手里的碗,递到马福祥面前:&ldo;二爷,吃点吧,你是咱们兄弟的主心骨啊!你要是垮了,咱们就真的没指望了!&rdo;
马福祥苦笑着道:&ldo;老憨,我是真吃不下啊!你这条膀子还疼吗?这里的天比咱们甘肃还冷。受的住吗?&rdo;
老憨的黑脸上浮现出笑容道:&ldo;那有啥受不住地?爬冰卧雪本来就是咱西北人的家常便饭,再说了,现在是咱们杀洋鬼子,以前打仗那才叫个憋屈,都是洋鬼子杀咱们,连个鬼影还没看见,当官的就跑了个精光!你瞧瞧,咱们现在的孩子们,多好的兵!大炮打过来。硬是不乱!&rdo;
马福祥叹了口气道:&ldo;是啊。好容易训出来的兵,别都糟践在我手里了!&rdo;
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进来。递过一份电报稿道:&ldo;镇台,新民府转发的电报,王天纵大人带着第三镇、第四镇的兄弟已经增援咱们来了,前锋再有两天就能到新民府。&rdo;
&ldo;好!娘地,我就说咱们庄大帅不会看着咱们兄弟不管的,给新民府回电,我们一定缠住俄国老毛子,现在老毛子也没炮弹了,让第三镇、第四镇的弟兄不用轻装急行军,一定要带着重炮、机枪过来!老毛子要一口吞了咱,老子就在他肚子里大闹天宫!&rdo;
临时指挥所的军官和参谋们一听援兵要来了,立刻就来了劲头,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ldo;大人,你看,俄国老毛子的战壕快挖到咱们跟前了,咱们现在子弹、手榴弹都不多了,每个士兵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发子弹,我怕很难撑到三天以后!&rdo;瘦高的参谋王林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马福祥从望远镜里看去,两道蜿蜒曲折的战壕开始纠缠了起来,看来要不多久,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到时候,俄国人数上地优势就会产生极大地作用。
三天,三天后就是大年了,可怎么撑过这三天呢?
&ldo;娘个批!王八盖子的,想占老子们地便宜,没得那么清爽!马镇台,今天半夜,我们摸黑搞这些俄国毛子一火,好不好?&rdo;一个湖南口音说道。
&ldo;哦,怎么打?黑灯瞎火的,别伤了自己人!&rdo;王林虎摇头道。
一个矮小的湖南军官骄傲的拍拍腰间挂着的苗刀道:&ldo;摸黑走夜路是我们威武常胜军的法宝,我们在家乡的时候,半夜走悬崖都没得事。&rdo;
&ldo;那你们怎么分敌我?别自己人杀了自己人!&rdo;马福祥摇头道。
湖南军官笑呵呵的摘掉了顶戴,指指光秃秃的脑袋道:&ldo;大人,咱们的兵全是剃了光头的,到了半夜,摸过去就杀,只要有头发的,一刀一个!肯定杀不错!&rdo;
马福祥兴奋的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ldo;好小子,有脑子!都长本事了!&rdo;
矮小的湖南军官呵呵笑着,挨了马福祥一掌,居然纹丝不动。
第三百二十章-~最不怕死的兵~
黑沟台的风尖利的如同鬼哭,甘军和俄国基本上到了夜间就自动休战,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对于双方都是一种折磨。甘军久在西北,比较习惯严冬,但是最近几天食物匮乏,仅靠稀的能看见碗底的黑豆炖马肉很难抵御低温的侵袭,而俄军大部分都是刚仍下锄头就上了战场,尽管俄国人天性彪悍,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很难克服恐惧感,尤其是甘军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堑壕战,更是让俄国士兵心惊肉跳。
士兵可以无视暴雨、冰雹般的弹雨,也可以在刺刀如林的敌阵中靠着一股血气之勇拼杀,但是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绝对是最恐怖的景象。甘军这三年对于狙击手的培养是下了大本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冷枪,打的俄国士兵心惊胆战,几乎没有人敢随意露头,即使是在军官的马刀和手枪的威逼下冲锋,也是本能的缩在人堆里,可是这种密集的阵型正是防御方最喜欢的,战场上经常出现集团冲锋的俄国士兵被隐藏的机枪火力割麦子一般的成批放倒。到了晚上,俄国兵就更不愿意出战了。
俄国人脑子也不笨,俄国远东第二军司令官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更是个出色的将领,他马上就无师自通的领悟了战壕的好处,俄国士兵也开始修筑战壕,用土工作业的方式,一米一米的向甘军的阵地突进,尽管速度慢,而且又要受到甘军的迫击炮和手榴弹的打击,但是毕竟靠着人数的优势,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