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错沉思了一下,说:&039;我和他在网上热恋了半年,终于相约见面。他是大兴安岭人,他对我说,他家那里好冷好冷。我去了。我和他只见了一面……&039;
&039;为什么?&039;
小错陷入回忆中,她的眼里闪着恐惧的光。终于她叹了一口气,低下头:&039;我不想说。&039;
&039;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039;李灯好奇地问。
&039;不是。&039;
&039;他是一个老头?&039;
&039;不是。&039;
&039;他是一个杀人犯?&039;
&039;不是。&039;
&039;他是一个变态狂?&039;
&039;不是。&039;
&039;他是一个和尚?&039;
&039;不是。&039;
李灯想了想:&039;她肯定是一个女人!&039;
&039;都不是。别问了,你猜不到。假如这个人是一个花心男人,或者是一个同性恋女人,都不会给我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唉,毛骨悚然!我一辈子都忘不掉!……&039;
&039;小错,你慢慢说,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039;
小错平静了一下,给李灯讲了下面的亲历:
他说他是一个诗人,如今他远离闹市,隐居于大山里,靠打猎为生。
他说,他生活的世界冰雪寂寞,一片银白……
多浪漫啊!我被他打动了,想象着他长着粗硬的诗人的胡子,戴着狗皮帽子,穿着乌拉靴,扛着一杆猎枪……
三年前的腊月,我没有通知他,就乘坐火车到东北找他了。
我按照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路线,在一个很小的县城火车站下了车,步行几里路,找到了山脚下他居住的那座用糙砖建筑的房子。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白茫茫。
(李灯被小错描述的情节陶醉了,忘记了恐惧。)
我见到他第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丑,罕见的丑。
他穿着皮衣、皮裤,头上戴着皮帽,都是黑色的,毛很长,闪耀着色泽。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失望。我认为男人就像斑驳的石头,女人就像清秀的竹子,有时候我甚至认为男人的丑就是美。
他见了我没有感到多么吃惊,也没有感到多么高兴。
当时已经是黄昏了,他在吊锅下点燃桦树皮,炖狍子肉,煮苞米粥。
当时,我只是发现,他的动作也很丑,准确地说,是很不谐调……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039;你不喝酒吗?&039;
他说:&039;我不喝酒。&039;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是诗人,是猎人,是东北男人,应该喜欢豪饮。可是,他竟然滴酒不沾。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和他坐在壁炉前聊天。我发现他的话很少,甚至有些木讷。不过,火很旺,木拌子&039;劈啪劈啪&039;响。
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弃世独立的男人,寂静的糙砖房,温暖的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