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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绿井于是笑：&ldo;有个哥哥真好。&rdo;

这时，楼下传来嘈杂声，杨大哥拉开拉门，想看看是什么事，却听见楼下喊：&ldo;突击检查了!&rdo;

接着有女人笑骂：&ldo;检查我们饭店做什么?要检查去夫子庙啊。&rdo;

国民政府已经颁布了禁娼的政策，然而屡禁不止，妓院、□□也成了警察敲诈的对象，加之各种舞厅、饭店等可能有私娼出现的地方。

这天晚上，杨文仪和林子伊回去，各自躺在宿舍床上感慨万千。杨文仪望着天花板叹气：&ldo;到底什么都没问出来。&rdo;

&ldo;是啊，这可怎么办呢?&rdo;

&ldo;其实吧，&rdo;杨文仪转身面朝林子伊，说道，&ldo;你姑姑既然都查出来了，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真的愿意这样接受沈路?&rdo;

林子伊还未回答，杨文仪又说：&ldo;我觉得你并不爱他啊，要不就会像我那样反应激烈了。&rdo;

林子伊迟疑着点头，杨文仪叹气：&ldo;你现在不在意，婚后你若计较起，那便不好说了啊。&rdo;

林子伊于是低头沉思，过了许久，她决定道：&ldo;那我问问沈路。&rdo;

&ldo;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林子伊摇摇头，&ldo;我怕他承认，又怕他不承认。&rdo;

杨文仪盯着林子伊看，觉得心里有点悲伤，她想着子伊这明明是爱上了，自己却不明白，还当可以不在意，到头来总会受伤。但她和沈路才刚开始，杨文仪不愿打击她，因而也就安慰道：&ldo;你若愿意，就听我一句。文人狎妓自古有之，那些个教授、诗人，哪个不多情，哪个不风流?他这么做，大概性情使然，不见得不爱你。&rdo;

杨文仪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不看好。

林子伊也不知该怎么把这问题自然地问出，她想了很多场景，都觉得过于郑重了，可杨文仪也给不出好办法，于是她就只好一天天拖下去，应付着沈路，心里迷茫得很。

她在意，又不想让沈路觉得自己在意。爱得深的那个总是吃亏不是吗?她可不想那么傻，那样把自己的脆弱完全交出，去恳求别人的真心相待，看起来既虚幻，又掉价。她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真起来了，明明当初设想的是接受别人的爱，但把自己的心小心保护起，不付出就不会受伤害。现在看来，真是一个自私又天真的想法。

☆、香采阁

还是那天晚上，绿井结束杨大哥这局后，在西洋大饭店还有一个宴请。她来到楼下时，守在门口的警察贼眉鼠眼地凑上前，伸出一只手道：&ldo;绿井姑娘怎么又来出条子了?这可不合规定啊。&rdo;

绿井忙眨眼，声调软嚅：&ldo;您不是不知道，我们过得苦啊，哪有闲钱给你?&rdo;

警察撑着墙：&ldo;姑娘别这么说，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rdo;他说着拍拍腰间的枪，&ldo;那就麻烦跟我去趟警局啦。&rdo;

绿井叹气，拿出一枚银元放在他手心。警察翻手，连着绿井的手一并抓住，顺带摸了摸。

绿井笑着抽出手，手绢在警察面前挥过，带起一阵腻人的脂粉味：&ldo;真讨厌。&rdo;

她转身上了轿子，轿帘一落，小小的空间里黑漆漆一片。绿井也没有心情去看这一路上经过的灯红酒绿，她甚至连闭上眼睛都觉得累，于是她就那么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发了一路的呆。

轿子在西洋大饭店前停下，跟局的人带她上楼来到一个包厢。包厢里坐着十来个人，请的倌人却只有她一个，绿井笑着，心里却暗暗发慌。

接下来就是不断被劝酒，绿井也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每次她都是爽快地倒满，喝得毫无形象，反正拒绝不了。一杯又一杯，客人起哄，她也劝他们喝，他们把这当作一件乐事，毫不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