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在乎。
现在她只想让他看看她最美的一面,上天却毫不留情地让她跌倒在尘土里。
原来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么个意思,她算是明白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追过来,也不顾灰尘弄脏他的衣服,半跪在地上将她小心扶起,纵是她满目的泪水也模糊不去那一脸的焦急。
这一刻,她一把抓住他的臂膀,终于忍不住用恳求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不隐姓埋名,为什么不肯逃开旋涡活下去。
胤禟伸手捂住她的嘴,却被她打开。他知道这里遍布雍正的眼线,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呈在皇帝的御案上,玉荣也知道。
可他们都因为各自的缘由而无所顾忌。
胤禟看了玉荣一眼,又恢复淡漠的模样。他说:&ldo;我身上始终流着圣祖皇帝的血,我姓爱新觉罗,这不是他可以随意侮辱的。&rdo;
雍正给他改了名字,还是诚亲王和恒亲王两个兄长给拟的名。玉荣不懂满语,如此刚好可以不用听胤禟受到了怎样的侮辱,人都要走了,他们还想怎样呢?
胤禟将玉荣从地上扶了起来,知道她扭伤了脚,却还是狠心将她撇在一边,似乎是怪她折辱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口吻依然冷漠地声称道:&ldo;我输得起,我不需要苟且偷生,而且是听着他的辱骂苟且偷生。&rdo;
玉荣别过头,眼泪已经干涸,入目的只有西北透明一样的夜幕,清晰又昏沉。她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痛恨雍正,还是该痛恨命运。
翌日,仍是晴空万里。
玉荣以为她会彻夜难眠,谁知枕在他身边却能睡得异常安稳,一个噩梦也没有。
这日是他启程去保定的日子,玉荣死皮赖脸地陪了他一夜,说什么若他赶她走,就是下辈子不愿跟她在一起的意思。
胤禟虽然笑了,眼眶却是酸的。
今生遇到他的女子下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他了,怎么就她不一样。
玉荣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红着脸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裳,虽是平民穿的粗布料子,可她却还是像对待贡绸一样小心。
临去前,她大着胆子偎进他怀里,环住他精瘦的身子,喃喃念了一句:&ldo;生离不可闻,况复长相思。&rdo;
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能知道他的消息了,生死面前,相思之情又算得什么。
只是胤禟听了不这样想,他只惦念着这乐府诗的下一句,连忙将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神色严肃地看着她,生怕她寻了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