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魂忽然抢起头,道&ldo;我明白。&rdo;
老伯的笑容虽带些伤感,但已渐渐明朗,一字字道&ldo;所以你千 万莫要再为任何事烦恼,快放下心事,去叫小蝶,快去&iddot;…&rdo;
他站起来,紧拥孟星魂的肩,微笑着道:&ldo;我要你们为我活下 去,好好地活下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rdo;
快活林中灯光依旧辉煌。
但高老大的屋子里却还没有燃灯。
她并不是厌恶光亮,面是畏惧‐ 也并不是怕她脸上的皱纹 会被照出来,而是怕明照出她心里的那些丑恶的创伤。这些创伤 久已结成了疤,永远抹不去的疤。
还是有灯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她手里一张陈旧而残皱的纸这就是她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地契。
她推开窗子,园林中一片锦秀,现在这一切总算已完全属于她她终千已从黑暗的沟渠中爬了上去。
她已本该满足。
可是也不 。
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之后,她真正能得到的是什么?
除了空虚和寂寞还有什么?
孟星魂,叶翔,石群,小何,都已一个个走了,无论是死是活,都 已永远不会再回来。
这园林难道真能填补她心里的空虚?这 张纸难道真能安慰她的寂寞?
她突然狂笑,狂笑着将手里的地契撕得粉碎。
门外有人在呼喊&ldo;大姐,快出来,洛阳的王大爷已等得快急死高老大狂笑着,大声道&ldo;你就叫他去死吧‐‐你们全都去死 吧,死光了最好。&rso;
门外不再有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高老大不高兴的时候,大家最好莫要惹她。
她关起窗子,将长长的头发散下来,然后又慢慢地将身上衣服全都脱下,就这样赤裸裸地站在黑暗中。
她的腰仍然坚挺纤细,她的腿仍然修长笔直,她的胸膛仍然可 以埋藏很多很多男人的生命。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自已的生命己剩下不多。
逝去的青春是永远不会再来了。
&ldo;一个人赤裸裸地来,也该赤裸裸地去。&rdo;
她又开始狂笑,狂笑着夜黑暗中旋舞,突然自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一樽酒,旋舞着喝了下去。
这是生命的苦酒,也是毒酒。
石群回来的时候,她己倒下,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胸膛上,美丽的金樽仍然在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