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眼神。时夏看向归子佩的眼睛,少女时代她那种常有的惶恐和羞怯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自信而生出的从容,就像现在,她大方地对上了时夏的目光,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ldo;好久不见。&rdo;声音也变了,奶气成了酒香。
时夏几乎要开始怀疑,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几乎可以当作现代独立女性范本的个体,究竟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偷偷和她交换过誓言的小姑娘。也许只是长得相像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她回了一个笑,说:&ldo;好久不见。&rdo;
&ldo;你好像没什么变化。&rdo;归子佩在洗手,然后把这句话说得像一句漫不经心的寒暄。
&ldo;是吗?&rdo;这时候时夏从巨大的错乱感里逐渐恢复过来,但是对于这句话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ldo;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点东西。&rdo;归子佩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她正在试图从抽纸机里掏出纸来擦手,&ldo;然后,聊一聊。&rdo;
时夏想,也许聊一聊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她们有十三年没有对方参与的人生,有太多东西可以拿来粉饰太平。
&ldo;好。&rdo;
回到座位上之后,苏明立抱怨她怎么去了那么久,时夏笑了笑说:&ldo;人太多了。&rdo;她没说自己应下了归子佩的约,有些事情她想一个人弄清楚,不必将朋友牵扯进来。
程云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似乎y市每一年的开学都伴随着暴雨,由于老许在定闹钟问题上的失误,时夏不得不面对高中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命运。等到她喘着粗气找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湿得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时夏忐忑地敲了门,稳了下气息,喊:&ldo;报告。&rdo;
&ldo;进。&rdo;里面很快传来回应。
时夏小心地扭开门把手,然后在心虚的驱使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真心实意地道了歉:&ldo;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rdo;
先于老师的原谅迎接她的,是满教室的哄笑声,她茫然地直起身,只看见了一个涨红了脸的女孩儿站在讲台上,瞪圆了一双眼睛和她对视。
&ldo;下不为例。&rdo;等到笑声稍稍歇了点,站在教室后边的一个样貌清癯的中年人笑着发了话,&ldo;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吧。&rdo;
时夏挠了挠自己的一头短毛,找了一个空位,她本以为这两人座都是空的,放下书包之后才发现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个小小的,米色的笔袋。
&ldo;你还有什么要介绍的吗?&rdo;高林‐‐那个中年人,他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很温和地问讲台上的姑娘。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还没褪。
&ldo;谢谢,那我们欢迎下一位同学来做自我介绍。&rdo;高林率先鼓起掌来,女生下了讲台,时夏没想到她就是那个米色笔袋的主人。掌声响了好久,但下一位却迟迟没有动静。
&ldo;老师,都介绍完了吧?&rdo;有个男生喊说。
&ldo;那就正好让迟到的那位同学来压轴。&rdo;班主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时夏闹了个大红脸,摸了摸鼻子,上去了。
她没带眼镜,但扫了一眼下去还是看见了几个熟面孔,一个暑假过去倒是都黑了不少,她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开口说:&ldo;大家好,我叫时夏,时间的时,夏天的夏。&rdo;她顿了一下,和整个班级面面相觑,然后干巴巴地说,&ldo;没了。&rdo;
&ldo;噗‐‐&rdo;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笑出声的,随后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变得快活起来,高林也忍俊不禁,他走到前面来,挥了挥手放时夏回去,说:&ldo;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压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