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一听,也是没料到张士信如此信任于他,居然愿意和他比结拜,心中大为感动,追上张士信的脚步,待两人并肩而行后,他这才伸出右手,和张士信紧紧相握,口中称道:“大哥!”
这自是张士信年纪明显要大于徐达,他们俩人都是豪爽的人,特别是徐达,听得张士信一说结拜,立时就叫出大哥来。
张士信握着徐达的手,顾不得旁人传来诧异的眼光,哈哈大笑,说道:“好兄弟,徐达兄弟,你今日便是我的异姓兄弟,这集庆义军,自是全听你的号令!”
徐达一听,就想要当街下拜,自然给张士信一把扯住,他只得点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哥,今日徐达却是真正高攀了,只怕有些不敢当了!”
徐达这样说,这自是徐达很快明白过来,张士信是何等身份,虽然自己也是一方大将,可和张士信这平江义军实际主事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距离的。
他这一和张士信称兄道弟不要紧,那确实就等于直接和平江的最高指挥搭上了边,那就不同于他此前,在集太这里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守城门的将领了。
他们说话之间,却是走得很快,那张士信高兴之下,也就不再言语,只是抓着徐达的大手不放,急速来到集庆府衙门口。
那集庆知府向文才自是一直等在门口,见张士信大步流星的,还抓着一个人跟着前来,他定睛看时,发现居然是前一阵子过来的徐达,他也是摸不着头脑,却是不敢乱问,连忙迎了进去。
张士信却不去内厅,而是领着二人直奔了府衙大堂,他不等向文才说话,兴冲冲的开口说道:“向大人,快命人准备香烛,我要与徐达兄弟义结金兰!”
他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你再赶紧通知集庆的大小将领前来这府衙大堂议事,快快通知,我还有要事宣布!”
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自是搞得向文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也不也怠慢,连忙安排差役下去办理。
那些手下的差役动作很快,一会工夫,就将香烛摆好,张士信见通知的将领还没有过来,他也耐烦久等,冲着旁边的徐达说道:“我们兄弟也不用择什么时辰了,就请向大人为证,我们俩就在这集庆府衙结拜,徐达兄弟,你看如何?”
徐达先前以为张士信说说就算,他也是激动非常,因为那已经让他大为感动了。他毕竟没有想到张士信真是当真要结拜,想到结拜之后的事情,他一时也呆住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张士信见徐达在那里半天没有做声,以为他不太满意,干咳了一声,喊道:“徐达兄弟,我这也是第一回与人结拜,大姑娘上轿,那是头一回,也有许多不懂的事情,我看你不是见怪了吧?”
他将眼睛一瞪旁边的集庆知府向文才,那向知府也是机敏的人,扯了扯徐达的衣服,连忙答腔道:“徐将军,张大人问你是不是不满意他的安排,你是不是有别的意见呢?”
他自是不敢称呼张士信为张将军,由于张士信是实际的平江主事人,却是没有什么正式的称呼,他也只好称作张大人,这也是向知府为人细心的地方。
张士信亲自挑选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他最喜欢向知府的,也是这向知府为人细心,深通民生治理和政务清楚的缘故。
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镇守集庆的大将,此次元人大军压境,才会显得较为紧张,毕竟连他自已处在这种位置,也没有参加过这种和二十万大军会战的战斗,更加不要提下面的各级将领了。
集庆城自是有足有五十万军民,全城人等皆能动员的话,加上又是守城作战,尚有可以有元人大军一拼之力,但毕竟还是缺少能打大仗恶仗的将领,无形中就吃亏不小。
他本来先前初见到徐达的时候,心里就想到这点干系,后来就心里非常喜爱他的性子,再后来听得徐达的平生志愿,心中更是赞赏。他这才作了大胆的决定,顾不得他是那濠州朱元璋的手下大将,也要和徐达结为异姓兄弟了。
徐达被向知府一扯之后,也醒悟过来,见那张士信还在等他回话。他忙答道:“在下只怕是高攀不起呀,而且朱元帅那里只怕也不好交待!”
他自是记起朱大帅为人虽似宽厚,实是极为记恨,常常因为小小事情得罪了他后,就不念旧情,喊打喊杀的,旁人不清楚,他却是和朱大帅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深知这些道理。
其实他心里是愿意有张士信这么一个毫爽的大哥,虽然和那朱大帅也曾经结义,那知等得他成为大帅后,却是再也不曾提起,自是心里了也有些不满。
徐达哪里见过有像张士信这样的,根本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居然就刚刚见面,不过一起多说了几句话,就要义结金兰,这中间的分别,徐达心中自然分得极为清楚。
可是这些话,要让他说朱大帅的坏话,他为人忠厚,虽是心中雪亮,这等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暗暗提醒张士信,不要忘记他是朱大帅下的大将。
张士信可不知道徐达心里有这么多想法,只是一味的劝徐达答应下来,说是朱元帅那里自有他派人去解说。那向知府也在旁边帮腔搭话,可徐达却是怎么也不肯答应。
三人正在二人劝说,一人推辞的时候,他们这边军令下去,集庆城里的大小将领也迅速聚集起来,来到了府衙门口。
大家见到他们三人在一起,看出是向知府,徐达,当然也还有认识张士信的,他们各自心中吃惊之余,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此争论些什么,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倒是张士信一见众人已经进来,也就不再劝说徐达,让向知府开始开衙议事,先讨论当前形势。
原来除了少数将领知道元人大军正冲集庆而来的消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向知府先向大家介绍的张士信后,不等大家惊讶回神,略略一停,接着就将元人大军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回。
向知府话音一落,这集庆府衙当中,立时就炸开了锅,众将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是惊慌之极,向知府看着这种情形,也只好冲张士信和徐达二人苦笑摇头。
张士信也传音到徐达耳中,说道:“徐达兄弟,你看这些大小将领尚且如此,难道你真的忍心不顾集庆的百姓吗?”
那么嘈杂的府衙里面,张士信的说话声,徐达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自是明白这话里意思。他还知道这等传音的功夫,正是上乘功夫里的传音入密,他见张士信以大义相责,回想起元人的残暴种种和一路上看到的情景,心中被深深的触动起来。
要说徐达功夫也有些根底,他倒是学过这门传音入密的功夫,他也是传音答道:“大哥,我徐达就答应你了,愿意听从大哥一切吩咐!”
他到底是血性汉子,不想因为顾及自身的一已之私,有误此次抗击元人大军的事情,至于朱大帅那里,如果责怪,也只能暂时不想那些了。
张士信见徐达终于回心转意,心下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诸位,安静一下,我这里有宣布!”
他这声音迅速传遍整个府衙,竟然将府衙中的嘈杂声音全部盖过,只有他的声音在众人耳中传入,众人一惊之下,听得他的吩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张士信飞快的将他要与徐达义结金兰的事情,向大家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自是将张士信的意思也就听得明白,大家张口结舌,却是谁也没有发出声来,竟是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