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对老父之死负责的人,他绝不冤枉;而该讨要的债,他李敢一文也不会少拿。
&ldo;爹爹!&rdo;一个面目清秀,肌肤莹润的小女孩扑到他的膝边,李敢将她抱起,放在膝盖上。女孩说:&ldo;哥哥昨晚给我捉了萤火虫……今天就不亮了……哥哥说,今晚再帮我捉。&rdo;
&ldo;好。&rdo;李敢拍拍她的头,看着远处端正站立的男孩,&ldo;带着妹妹好生玩耍。&rdo;
&ldo;是。&rdo;男孩看起来挺乖觉,见到李敢的神情也比较敬畏。他走过来拉着妹妹的手:&ldo;走吧,过一会儿萤火虫就出来了。&rdo;
李敢目送着儿女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已为人父亲,很多事情还是要考虑妥当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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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五年的夏天,阳光总似逼着人一般的灼热,仿佛有多少令人烦躁的事情要发生了。
卫青骑马走在官道上,官居大司马,他的随行仪仗至少也有数十士兵。漠北之战的阴影在他面前已经渐渐消退。卫青所谋就是这一战,功名利禄其实他看得非常淡。
大丈夫能在沙场效力,能在人生之中有过那样的一场战斗,卫青觉得自己此生足矣。
他自然不会看到,官道前方的十丈开外,有一支铁箭正冷冷地瞄着他。
这支箭的箭尾压在一根粗至半分的强劲鹿筋上,扣住它的手指坚定如铁。
李敢盯着卫青行走的路线,慢慢将弓箭拉至满弦。
他行事很周密,箭乃是军中寻常箭,力道亦只用出了七八分。他自恃箭力,自认这样的箭矢、这样的力道,必能助他在射杀卫青后顺利逃脱而不留下蛛丝马迹。
他选择的位置,既有官寺区的寂静无人,数十丈开外便是长安闾里的热闹。他相信,以自己敏捷的动作,必可在一击得手后迅速湮没在长安城的人来人往之中。
卫青抬起头,耀目的阳光射得他有些眼花。
李敢以射者的超强目力,如善捕的野兽般攫住了这个细小的机会。手指微微一松……
卫青猛然感到面前有劲风扑来,他乃是沙场上身经百战的大将,立即挥出袖子,在马背上一个旋然转身……
李敢为了确保夺取卫青的性命,走的乃是连环箭。
卫青刚抬起身体来,李敢的第二箭已经藏在第一箭的风声中悄然而至。卫青上朝面君不曾穿铠甲,只觉得肩头一痛,自知已然中箭。
此时,卫青身边的护卫队尚未作出反应。
卫青不顾自己的伤势,在马背上用力一打马腹,如出鞘钢刀一般向那箭矢来处疾驰而去。李敢眼见两箭都走空,正撤箭要走,不防卫青应变能力如此迅疾,在他窜出官寺区前,便以快马堵住了他的去路。
卫青不及看清伤他乃是何人,飞身从马背上掠下来,一把便扭住对方的关节,将其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