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信插话进来,问:“你们是怎么成为海盗的?你们的指挥官认定是帕掣署长夺走了他的一切,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当然愿意告诉你,我希望你听了这些,能加重你的愧疚,让你每日每夜都活在愧疚与自责里。”杜尔并没有回头,依然带着他们走在细长的走道上,继续说:“血腥玛丽号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扬帆玛丽号才是。海兹曾经是扬帆玛丽号的舰长。但是奥瑟人开始对母兰人进行等级划分,我们是被划入伽马区的那一类。”“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云信忍不住问。驱逐肯定伴随的是暴力。身为最高总督,迦南知道,从最高机密文件里看到过。杜尔用锋利的眉眼斜睨了云信一眼,说:“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小胖子。”云信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不一会儿前额就冒汗了。杜尔继续说:“指挥长和我共同服役过。来驱逐我们的人就是帕掣,奥瑟统辖管理署的署长,你的师父。”她不紧不慢地说给迦南听,“你好奇指挥长为什么那么恨帕掣。”“他说他被夺走了一切,指的是扬帆玛丽号吗?”“不及如此。帕掣没收了他的战舰,就因为他被划入了a级危险份子。a级母兰人必须离开原来的居住地,前往伽马区居住。也因此很多家庭被硬生生拆散。”伽马区就成了为基因改造计划提供实验体的人体库。迦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没有站在母兰人的角度来思考伽马区存在的原因,虽然他反对伽马区,但也是因为一个人,九鸷。杜尔继续说:“期间不乏反抗者,但帕掣杀了所有反抗的人,包括指挥长的爱人,扬帆玛丽号的前大副。”“那他的孩子呢?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我师父不可能伤害孩子的。”“他的爱人是男性,没有孩子。”“他叫什么?”“你不配知道。”转眼间,杜尔在一处大的玻璃笼前停了下来,她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扭过脸:“你说你要偿还,那么我问你,你研制的缓解试剂能把他的爱人复活吗?”她把牢笼门打开,视线在迦南和云信的脸上扫过,“还有,收起你们那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态度。在这里你们有的是机会偿还的。”墨戈星站,军事司令部的紧急会议终于结束,参会者鱼贯而出。楼金公爵起身,叫住了帕掣。“我们去庭院里走走。”他说,“随便些,别那么拘谨,我不是找你继续训话的。”帕掣点点头,脱下了军大衣搭在手臂上,跟着楼金走出了会议室。一条长满绿草小径从高耸的中心大楼延伸数百米,走道旁的广场有一尊奥瑟女王的雕像,被一圈白色的圆形建筑包围。楼金公爵走在前面,他手里的金手杖稳稳捣在地上,语气缓慢说:“刚在在会议上,我说必要的时刻,迦南最高总督得做好牺牲的准备,那是我在试探你,看看你能为奥瑟王室牺牲多少。”“这我明白。奥瑟王室不能被一群海盗骑在脖子上。”帕掣把带着白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说起迦南总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看着他长大的。”帕掣停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回忆,“他的父亲和我是战友,他叫迦锋,二十年前牺牲在战场上的。”“是怎么回事?”楼金公爵好奇。“有一次我们的部队在剿灭一个母兰人部落时遭到了埋伏,他为了掩护我,死在了母兰人的长矛下。”说着,帕掣不自觉握紧交叠的双手,“那群荒蛮的动物,不可原谅。”“那些老学究说的也没错。想要赢得那些母兰土著的信任,我们也得学着接受他们的思维方式。”“思维方式?动物有什么思维方式?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他们崇尚自然,可那又如何?自然一样会被先进的武器征服。至于那些推崇和平的学者,他们在母兰建立学校,教他们说我们的语言,结果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搞越糟。”“那是你们拿枪对着他们的结果。还有伽马区,不也是为了让他们顺服吗?”帕掣哼笑了一声,“我猜你是女王身边的母兰间谍。”楼金也跟着笑起来,“听着,我的任务是保全奥瑟王室在星际联盟中的颜面,奥瑟是星际联盟的主理国,不能任由一个统辖区耀武扬威。必要情况下可以杀了海兹。”他站住了脚步,“……在不影响奥瑟身份的情况下。”帕掣也停了下来了,“那个海盗的尸首应该放在星际联盟总部的展厅里,让所有人都是知道奥瑟不会被一个低能种族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