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这么认为。”扶陆小小声道:“您也可以。”
世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属下实话实说,您已经加冠了,自然得考虑,何况婚事不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司空真笑了笑:“再没大没小的试试。”轻轻揭过这个话题。
扶陆懊恼:“属下不敢。”
司空真道:“横竖我在这里无事,你去把乌孙的国书拿来我看,顺便准备笔墨。”
“方才你说瑞儿去了咸安殿?”
扶陆心道您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正是,那咸安殿从前无人居住,现在是朝辞公主的住所,您知道的吧,就是前不久刚被接回宫的那个。”
小医官隔着轻纱忍不住看了司空真一眼。
他……他的表情真平淡,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朝辞公主在丹阳观修行十六年,道号玉宁,大梁圣主与西域胡姬的女儿,流着一半皇室的血,一半卑贱的血。
司空真道:“去做事吧。”
扶陆离开了,她感到他的目光留在她身上,不免有些心乱,良久,他温声问:“医官小哥,手酸吗?”
沈玉宁摇摇头,自己还坚持的住。
“好。”他点点头:“手酸便说一声,不必太勉强。”
扶陆取了国书过来,他便在太医署里办起了公,长指擎着纸张,更显莹白,眸光专注地落在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底下是惑人的凤眸。
沈玉宁呆呆地看着,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扶陆在一旁挑了挑眉。
司空真道:“磨墨。”
握过笔杆,略一沉吟,便在纸上笔走龙蛇,从前他在她心中多是个剑客,如今又像个文臣,穿着规矩的广袖,颜色柔得像水,从前张扬生动的紫色,再也不见了。
她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否因为他的腿。
香炉的金链叮铃一声。
那药烟渐渐淡了散了,沈玉宁听老医正说过,中途必须换一次药,老医正掐着时辰过来分毫不差,沈玉宁便起身,提着香炉过去了。
扶陆一边研磨一边小声道:“世子,属下注意到,他一直在偷看你。”
司空真唔了一声,表示知道。
扶陆拧眉道:“看他轻纱覆面,不会是哪里派来的刺客吧?”
司空真波澜不惊:“那他耐心还挺好,举了一炷香的炉子竟然还不动手。”
扶陆一噎:“这……”
主子抽空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淡淡嫌弃。
扶陆道:“您这样,属下很受伤。”
沈玉宁微红着脸小跑回来了,方才换药老医正笑觑她,整得人怪不好意思,天地可鉴,她真的只是为了他的腿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