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衡之神色未收,只“嗯”了声。
&esp;&esp;利春便在他身边低声汇报了大罗山的后续,说完后等着谢衡之的吩咐,却见他只是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碗里的清粥,偶尔碰出几声又脆又闷的响动。
&esp;&esp;先前看见亦泠在雪地里追着即将离京的亦昀时,这两日本就沉抑的谢衡之心头莫名蹿出一股无名火。
&esp;&esp;想不明白她和这亦昀究竟有什么渊源,竟一次又一次庇护他,还在这种天气追出去送行。
&esp;&esp;但只需稍作细想,理智便占了上风,他随即品出几分不对劲。
&esp;&esp;连带着往日的蛛丝马迹,联成一串匪夷所思的疑团。
&esp;&esp;据他所知,商亦泠自小长在江州,出嫁之前从未踏足上京。
&esp;&esp;亦昀虽随父亲辗转过几地,但那是幼年的事情,如今也是十余年不曾离开上京了。
&esp;&esp;这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前尘往事。
&esp;&esp;自成婚后,商亦泠更是深居简出,连他都几乎不与任何上京权贵结交。
&esp;&esp;更遑论与亦昀那毛头小子生出任何男女之情。
&esp;&esp;可她为何就是如此在意他?
&esp;&esp;仿佛亦昀于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esp;&esp;一切的不对劲都是从她落水之后出现的。
&esp;&esp;谢衡之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心里自然就排除了中邪着魔的可能性,只当她是生病烧坏了脑子。
&esp;&esp;如今看来,远远不止烧坏脑子这么简单。
&esp;&esp;昏睡一夜后醒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esp;&esp;是性情大变,还是她放弃了伪装,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esp;&esp;又或是,他在庆阳那段时间,商亦泠来了个金蝉脱壳?
&esp;&esp;许久过去,谢衡之终于开口了。
&esp;&esp;吩咐利春的,却是与大罗山无关的事情。
&esp;&esp;听完后,利春还愣了愣,才道:“属下这就去查。”
&esp;&esp;谢衡之又道:“再盯着点儿亦家那小子。”
&esp;&esp;“是。啊?”
&esp;&esp;利春走了两步才回头道:“亦家哪个小子?”
&esp;&esp;“亦家还有哪个小子?”谢衡之本来就烦,语气很不客气,“亦尚书那个四十多的小子?”
&esp;&esp;“……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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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夜。
&esp;&esp;静悄悄的谢府刚掌上灯,谢衡之便回了寝居。
&esp;&esp;本就一夜未睡,又鞍马劳顿地赶回来,加之带病负伤的,饶是铁人也扛不住。
&esp;&esp;谢衡之索性放下一应事务,把剩下的时间留着处理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