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修长的拇指按住她?的唇,止住了她?后?面的话,因?为生着薄茧,抚过去的时候带来酥麻的痒意,更别提她?嘴唇肿胀,本就细敏的感觉愈发易感,更因?为他此举而周身战栗。“听得不能再清楚了,大小姐。”陆雪殊终于失去耐性?,看她?唇色被揉得洇洇的艳,黑澄的眸色更晦暗一分,声音变得温柔,却令她?越发惊惧,“我们一起死,怎么样?”应止玥不受控地启开唇时,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淋湿额发,只胡乱地狠狠掐他一把——这个,这个疯子!谁要?和他一起死啊?见风咳血雕花的木质暖炉煨着暖意,瓷瓶里插着的花挂着水珠,浓得胭红,像是被刻意地?揉坏了似的。炉火摇曳出噼啪的轻响,窗外的雪花翩然?落下,更衬得屋中清冷雅致。唯有细到不可辨闻的细腻水声?,缠裹着湿重的几声?喘息,打破了这种静谧的氛围。应止玥的眼眸湿漉,面色染过浅淡的粉,唇却?是秾艳的红,眉目沾了几分恼色,看上去倒比原来生动几分。雪摇曼光,她周身?都?被清潆的透净水雾拢绕,厚实的披风倒是还挂在她身?上——是还挂在身?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里面已经?全被揉皱了。眼看着再折腾下去,是不可?能再出门了,她在能说话的间隙——这还是陆雪殊特意给她换气用的,急忙改了口:“没?有喝,全都?倒在窗边的青花瓷瓶里了。范老爷送来的汤药贵得要死,人喝了不太妙,给花卉浇上倒是大补。应止玥哪能料到,她随口揶揄他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遭致如此惨重的后果。她的胳膊都?在微颤,却?要勉强伸出手,去给他看那?瓷瓶里的药汤。纤长的手臂新雪似的白,原本好端端穿在上面的衣衫,早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陆雪殊把?她的手臂拉回,重新按到温暖的披风里。她真是身?娇体贵的大小?姐,只是短短伸出去这么几秒的功夫,原本温热的肌肤已经?被冻出几分凉意。应止玥却?以为?他不信,又没?法避开他,眉间都?染上点羞恼的颜色:“我没?喝,小?姝那?回之后——总之我一口都?没?喝,真的。”出乎她意料的,他只简单答:“嗯。”应止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陆雪殊是被清音观主下过尸毒的药的。虽说和骨香不尽相同,但也只是比例有微调,药材还是那?么几种。他刚才这么细致地?恶意吻过,当然?很清楚她到底喝没?喝。她气得不行。眼睛因怒火,或者是别的什么,烧得亮晶晶:“你知道,那?你还发疯?”陆雪殊敛了眉目,声?音很淡:“我以为?姑姑想和我一起?死。”这当然?不可?能,她立马否认:“我什么时候……”却?在对上陆雪殊的黑眸时咽了下去。他神色是平静的,但眼瞳里的波光不再是晴朗春日下粼粼的湖面,变成沉而凉的深潭冰水,可?目光好似也变得有重量,冻凝在她嫣红的嘴唇上,透出种隐隐的病态。她真是怕了陆雪殊了。他唇角扬出点浅淡笑意,这点笑却?不及眼底:“不说了吗?”应止玥抿紧了唇,不由腹诽,再说下去他怕是要把?她嚼碎了吃了。还说个大头鬼!前往宫中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侍女在门口轻声?唤:“大小?姐?”应止玥扬声?让她们稍等?,转身?瞪住陆雪殊:“给我拿衣裳。”眼眸微扫了一下披风之下皱皱巴巴的衣裙,她嫌伤眼似的飞快将视线移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别再让我看见这一身?。”灯芯挑出点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应止玥的脸上。雨雪融融而化,她的眉目犹如春芽初绽,显出点罕见的鲜活来。大小?姐明明在发火,陆雪殊面上的笑容反而真切了一点,睫毛浓长,轻轻压下去,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应止玥对他的这副德行,也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穿戴整齐后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腰,指着书案上的字帖,微笑:“不是喜欢我的字吗?描摹十遍,回来我会检查。”在代城的时候,应止玥身?边当然?没?什么自己的字帖。可?现在不是回到京城应府了吗?看到陆雪殊终于露出点微愕的神色,应止玥总算开心起?来,可?下一刻,他就?揽过她的腰,轻轻啄了下她的指尖,“那?姑姑要早点回来。”这时候倒像是只非常温顺的狐狸犬了。应止玥腰颤了一下,果断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戴上帷帽后登上了马车。大概是因为?通过让“狐狸犬罚抄字帖”这种幼稚的惩罚出了口恶气,应止玥在对上冒乐的脸时,也能露出个春风化雨的温柔微笑:“冒小?姐,好久不见。”-车格窗外,偶有寒风呼啸而过,马车旁的松树枝头被白雪覆盖,而车厢内则铺陈着柔软的毛皮和厚重的绒毯。冒乐拽住自己身?上的锦袄,眼中露出几分警惕,磕磕绊绊道:“你,是不是你让于贵妃邀请的我?你想使什么坏!”应止玥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觉得于贵妃会因为?我给你使绊子?”冒乐不是自称穿书的吗?如果是穿书,那?她应该清楚于贵妃的两个弟弟都?死在她手里,于府的没?落也和她脱不开干系。怎么可?能会因为?应止玥这个原女主,给冒乐使坏?应止玥却?不知道,虽然?冒乐是穿书的,但是她只想看嫁人情节,前面的章节更是跳着读的,并不清楚应止玥在芦亭山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于隐周已经?被埋了。至于于绝嗣,这是原书里没?有的内容,冒乐更是不会知情了。冒乐只以为?,应止玥和于贵妃狼狈为?奸,想要对她这个穿书者不利。应止玥睫毛轻抖一下,更加困惑:“我想对你不利,还需要于贵妃帮忙?”冒乐:“……”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天杀的原女主,当时为?什么没?有听系统的搞死她!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憋屈,她激愤之下,竟然?吐出来了一口血。不是漫画书里那?种夸张的“可?恶的傲慢贵族大小?姐把?我气吐血”,而是生?理意义上的。“噗”一声?,冒乐的嘴中喷出来一口血,将车案上铺着的白绢都?染红了。冒乐:“???”这怎么回事?原女主见风咳血,不是因为?应止玥是个多愁善感的大小?姐吗?她一个穿书者,怎么也会吐血?冒乐惊呆了。应止玥却?比她还淡定,以手支颐,看着窗外的雪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被下了骨香的毒,想让我和母亲以同样的死法病逝。”冒乐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可?是,可?是林姨娘不是后来才进府的吗?”应止玥微扬了眉:“不是林姨娘下的毒,是范老爷亲手下的,你不知道吗?”车轮滚在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连同着马蹄铁轻撞留下的银白印子,与周遭白雪融为?一体。细雪的颜色从她身?后的窗格中穿梭而过,冬日的余晖在她的面庞间泛出如烟似梦的涟漪,她的脸也像是虚幻一般的透明了。快幻化成透明的美人转过头,看了眼冒乐铁青的面色,没?想到她是真的不知情。想到这里,她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冒乐几乎在心中咆哮了:“系统,滚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原女主的亲爹怎么会给原女主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