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房间的座机电话响了。
梁司月是最靠近电话的,犹豫了一下,接听,按了免提。
电话来头自报是客房部的:“您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需要现在给您送上来吗?”
梁司月看向莫莉。
莫莉别过头去,她职业生涯,少见如此惨烈的翻车,尴尬极了。
梁司月便让人现在就把衣服送上来,然后挂了电话。
她其实,有点后悔接这个电话。并不是想走,只是怕打搅。
这下,气氛却变成了她不走不行了。
莫莉也只好说,“那我去跟司机协调一下,让他先送你回去。”
她又看了柳逾白一样,他还是不发话,这事就成定局了。
没多久,梁司月的衣服被送上来了。她这回不再像上次那样小家子气,知道身上这身衣服,给她了就是给她了,不会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梁司月手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同两人道谢再道别。
柳逾白还坐在原处,“嗯”了一声,仿佛沉心于工作。
而莫莉则说,送她去楼下坐车。
梁司月走到门口,向着客厅里又最后望一眼,只看见他静坐的侧脸。
她收回目光,弯腰去穿鞋。
人走之后,门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柳逾白一瞬便将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拿了一支烟,又想起房间里有烟雾探测器,作罢。
在揣摩他的想法这方面,莫莉一贯的弹无虚发,这也是他给她年年加薪,怕她辞职也怕她转投别家的原因。
用得实在太顺心了,省下他不少言辞上的工夫。
因为有些事,他真不想说,有时候哪怕心里想的是a,说出口的却是b。
方才,只要他开口,梁司月一定就得留下。
可是,为什么呢?
叫他一时纠结的,不是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叫她留下,而是,他为什么得想这个理由?
为什么想留下他。
从前倒是无意识的,无意识吃了中饭留晚饭,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今天,这个“为什么”陡然地从脑袋里蹦出来,放冷-枪一样,让他简直吓了一跳。
因此,才故意没留她,不然好像遂了这“冷-枪”的意一样。
房间里安静极了,隐约还有一股洗发水的香味,浅淡的,潮湿的。
他望见窗外开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