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沉,很安静。
赫伊莫斯抱着伽尔兰走进房间里。
当他向前走去时,从他手臂上垂落下来的长发就在空中掠过一道金色的痕迹。
塔普提呆滞在原地。
她呆呆地看着伽尔兰,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脑子在这一刻一片空白。
低低的嗷的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围着赫伊莫斯转了一圈的大狮子凑到伽尔兰跟前,用头顶了顶伽尔兰的肩。
见伽尔兰不理它,依然靠在它不喜欢的那个男人的怀中睡着,涅伽又是委屈又是不高兴地嗷了一声。
它张口,咬住伽尔兰垂落在空中的金发,轻轻拽了拽。
以前它咬伽尔兰的头发时,伽尔兰就会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板着脸教训它,还会罚它少吃肉。
每次都是这样。
可是这一次,它咬了伽尔兰的头发,还拽了好几下,伽尔兰都没有反应。
“嗷?”
大狮子松嘴,疑惑地嗷了一声。
见伽尔兰还是不理它,又对着赫伊莫斯嗷了一声,像是在询问。
仍然没有人回答它。
“嗷?嗷……”
大狮子低低地嗷着,嗷了好几声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安静下来。
它静静地站在赫伊莫斯身前,硕大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怀中的伽尔兰。
赫伊莫斯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
然后,他抬头,抱着伽尔兰迈步向外走去。
大门敞开着,门外,怔怔地看着赫伊莫斯将伽尔兰王抱出来的侍女和侍卫们俯身,跪了一地。
他们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们悲伤地低下头,眼底露出沉痛之色。
当赫伊莫斯抱着伽尔兰走出去的时候,涅伽呆了一会儿,立刻追了出去。
它亦趋亦步地跟在赫伊莫斯身边,看着在它眼前晃动着的熟悉金发。
“嗷。”
在追出去的涅伽最后传来的那一声茫然地轻嗷声中,依然呆呆地站在房间里的塔普提像是站立不稳般,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后面的石柱上。
她靠着石柱,低下头,被她的双手用力捂住的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来,打湿她鬓角凌乱的发丝。
…………
风呼啸而过,吹向遥远的北方塔斯达的国境。
塔斯达刚刚上任不久的年轻将军忽然转过头,他的目光越过高空,望向东南方。
“怎么了?奥帕达?”
“没什么。”奥帕达摇了摇头,他说,“只是……”
只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突如其来的,胸口深处像是被针扎一般,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