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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芷娘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ldo;陆大人,我没事的。&rdo;她轻声说道,却感觉到手上陡然一紧。她诧异地抬头,却接触不到顾炎的眼光。

顾炎低垂着目光,却感受到心中意外的波动。他这是怎么了?不是明知道她先前就跟这些高官有牵扯吗?怎么看见有人露骨地关心她时,他的心里会掀起愤怒的波涛?

该死啊该死,这个女人竟然能够这么轻易地影响他!她是不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以及晶莹的泪水,轻易就夺去每个男人的神魂?

&ldo;我说陆大人,您早上急着赶来,就只是为了来看看芷娘姑娘吗?这一片深情可真让人感动呢!&rdo;陈大人挑起眉头,低头喝着茶。

&ldo;不是的。&rdo;陆大人松了一口气,正感觉口渴,环顾了四周,却看不见仆人端茶上来,只好放弃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看着众人。&ldo;我刚刚得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杨家的大人今早被发现陈尸在自家书房里,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刀伤,每一道伤痕都深得见骨呢!&rdo;

现场所有的高官霎时脸色全都变得惨白,有的甚至开始发抖,与先前那恶意讽刺人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ldo;魅影,是魅影。&rdo;林大人颤抖地说道,三魂七魄被吓走了一半。

顾炎的目光一凛,与角落的皇甫觉接触。一身仆人装扮的皇甫觉轻微地摇摇头,两人的神情有几分的阴鸷。

两个魅影昨夜里都留在顾家没有行动,那么,杀了杨大人的人又会是谁?

第三章

阴郁的天空从早晨起就飘着绵绵的雨滴,天气有些寒冷,一个娇小的身影握着纸伞,穿过重重回廊,一边摸索着顾家内部繁复的建筑,一边在寻找着顾炎。

芷娘穿着石总管先前派人送来的新款冬衣,娇小的身子被包里在厚厚的锦缎下,绣着繁花的被风是用上好的银貂缝制,她翻起毛氅,柔软的银貂毛皮包裹住她被冻得有些通红的小脸。

她走到花厅附近,包里在锦缎下的小手帖着冰凉的雕花窗子,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她好像听见了谈话的声音,那声音传入耳里,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的陌生。她好奇地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是谁在花厅内?

视线还没能看穿薄纱,木门却陡然被打开了。她低呼一声,因为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门上,当门一打开,她狼狈地跌在地上。

&ldo;夫人。&rdo;石墨站在门旁,恭敬地拱手为礼,即使看见摔跌在地上的芷娘,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只有那双眼睛,泄漏了些许笑意。

&ldo;啊,石总管。&rdo;芷娘连忙站起身来,美丽的小脸羞得通红。

&ldo;没摔伤吧?&rdo;花厅内传来沉稳好听的声音,顾炎坐在木椅上,低着头的模样看不出是在咳嗽,还是在掩饰大笑的冲动。

她包在锦缎里的小手拍拍羞红的脸,不好意思地摇摇头。&ldo;我没事。&rdo;她屈膝福了一福,对顾炎漾出微笑。&ldo;顾爷,这房子好大,我四处找着您,光是走路就花了半晌的时间。&rdo;她喃喃地说着,想化去被发现帖在门上偷听的尴尬。

&ldo;日子久了你就会习惯的。&rdo;顾炎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芷娘连忙走上前去,轻拍着他的背,担忧地揪着他,发现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ldo;你还好吧?这些天变冷了,我在想着你的身子不知撑不撑得住?但这些天却总是见不到你,今天索性就出房来找你。&rdo;

她褪下包里小手的锦缎,柔软的掌心轻抚他的喉间,单纯地想替他稍微止咳,让他能够好受些。但是她的手一触摸到他的肌肤,他反而咳得更厉害了,她无辜地收回双手,这次只敢轻拍他的背。

&ldo;主人因为身体不适,平日里都在内院休息。&rdo;石墨代替顾炎回答,态度仍旧不改平日的恭敬。&ldo;以后若是夫人想见主人,只消跟我说一声就行了。&rdo;

&ldo;那么,就让我到内院里去照料他。&rdo;芷娘说道,担忧的情绪毫不隐瞒地全显现在脸上。天气这么冷,她担心顾炎的身体是不是又撑不住了?

自从他们成亲之后,经过那些高官们的恶意羞辱,顾炎对她的态度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改变,仍旧吩咐顾家上下仔细关照着她。她有满腹的疑问,却没有机会亲自询问他。

顾炎像是有意在躲避她,白昼里她找不奢他,而入了夜,他也不回新房里,就让她困惑又紧张地度过了好几个夜晚。

是他刻意避着她,还是他的身体真的那么糟?

芷娘想着想着不由得担心起来,双手握得紧紧的,弯弯的柳眉也紧皱着。她是被用计硬逼着嫁到顾家来的,他受了羞辱却没有责怪她,她不断地想起他温和好听的声音,以及友善的微笑,认定了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再怎么说,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不嫌弃她出生风尘,还在那些恶毒的高官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觉得好温暖。那么,就算他是个朝不保夕的药罐子,她也该认定他是她这一生的夫君,克尽职责地照料他。

&ldo;主人的身体虚弱,所以亟需静养,大夫曾经慎重交代,除了照料主人的奴婢之外,一般人最好是别入人院。&rdo;石墨技巧性地拒绝了芷娘的要求。

&ldo;芷娘,你到了内院来也没有帮助,整日看我咳咳喘喘的,你心里必定不好受。&rdo;顾炎又是一阵猛咳,而当她的手在他背后无意识地轻抚时,他的咳嗽停了停,倒是呼吸有些不稳了。

&ldo;真的吗?&rdo;她不再轻拍他,收回双手,低下头以唇帖着指间,努力思索着自己究竟能替他做些什么。在沉思的时候,她竟闻到指间有淡淡的水粉香气。

她困惑地看着指间,不解地磨弄着不知何时沾上的水粉。那不是她用惯了的荷花香粉,可一时却又不晓得,自己是在何处沾上的?

&ldo;你放心,我没有事的。&rdo;顾炎点点头,看着她包里在毛氅下的美丽脸儿。&ldo;你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rdo;他问道,突然对自己感到愤怒。只是一张美丽小脸,竟然就能影响了他!

芷娘的视线仍旧低垂着,没有抬起头来。她有些不安地握紧双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紧张得掌心都在流汗了。虽然说她的动机并没有不纯正,但是为了防止他引发不必要的联想,她还是决定先撒点小谎。

&ldo;我想要出门一趟。&rdo;她咬着唇想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看他,红唇上的笑有点僵硬。&ldo;我……我……我约了人,所以必须……&rdo;她吞吞吐吐地说着,只觉得说谎是好困难的一件事。

顾炎的眼神稍稍变冷,轻易地看出她的隐瞒。&ldo;约了什么人?&rdo;不知为什么,当她不安的时候,他脑海里就想起,她先前面对陆大人时,那不同于一般的态度。

愤怒的情绪在他心里累积,他勉强克制住。

&ldo;是……是卖胭脂花粉的小贩,我约了……&rdo;她不安地说道,第一次遇到需要解释行踪的状况。她知道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不能随便出门见人,但是她真的也是迫不得已的,只能出此下策,对他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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