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原来,是解脱。
这一天,他的父亲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着去世,他最敬重的大伯,其实早就知道父亲想用自己的死,了解所有的事,却隐瞒了他。
还有风雨飘摇的睿京。
那些股东们将文件砸在他的身上,逼着他签署股权转让协议,那个雨夜,那个狭窄简陋的小路上,无数拳头夹杂着雨点砸在他的身上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有还手,眼前阵阵朦胧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头顶一盏路灯摇摇晃晃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声紧绷的女声脆生生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他只扫了一眼,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黑影,却很快垂眸,没有理会,反正,看清局势后,那个出声的女孩会离开的。
可是,没有。
女孩朝他直挺挺地冲了过来,头顶的雨停了,拳头也停了。
一片漆黑笼罩着他。
迷蒙之中,他抬起头,只看见逆着光挡在他身前的女孩的轮廓,独有那双眼睛亮的惊人。
傻的可以。
她冲上来,只是螳臂当车,根本保护不了他。
她为什么冲上来呢?
她……想要什么呢?
钱吗?毕竟沈知就是因为那笔烂账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就是因为钱惹出的。
可她却抢了他手中的支撑物说说:亲我一下。
他只能看清她的双眼,大无畏的眼里,添了些紧张。
眼前阵阵眩晕,他看了那女孩很久,被下降头一样缓步上前,只看着那双眼,落下了一个吻。
而后,强撑的意识彻底游移。
晕倒前,只看见前方警察手中的手电照耀下,女孩衣服上疗养院的标志。
他在医院住了很久,将睿京里那些折磨过他的老股东全都赶出去,重整旗鼓,在睿京重新站稳脚跟。
他记得其中一个老股东站在当时睿京大楼的天台,央求他给他一个机会,他只冷眼看着,叫了警察与消防员。
可那个老股东还是跳了下去。
一周后,他买下了cbd的一栋楼,睿京总部彻底迁移,而原来的大楼拆迁重建,就像从没有埋葬过一条人命。
他从来都不是个干净的人。
可他却始终记得,那晚,那个干净的眼神,让他一次次的觉得,他配不上。
直到受邀去宁城大学演讲,他演讲完后,坐在首排中央的位子,一个女生洒了他身前满西装的水。
他心中烦躁,只微微摆手想让秦至处理。
校领导却求情说:这是从福利院出来的美院优秀学生,条件不好,有时还去疗养院做义工呢,沈老先生就在疗养院……
余下的不过是些套近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