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这样笑着教育她。
不想受限于人,就不要多受恩惠。
邓老先生不说话了,他低头,心中止不住的懊恼要涌出来。
险些将他彻底吞噬。
他当然知道明茶在避讳什么。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伤疤刚刚处理好,在药水的涂抹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在太平间,杜明茶跪在床前,正在仔细地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父母擦拭脸和双手。
车祸时,父亲邓扶林用身体护住了杜婉玲,当场重伤而亡。
杜婉玲被送往医院后才咽气,唯独坐后面的杜明茶幸免于难,只脸上受了些伤。
这个大难不死、却骤然失去双亲的少女,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哭,只是仔细地为面容受损的父母净脸、整理头发。
护士请她离开,她就小声地恳求,恳求再留一会。
那时候邓老先生正为丧子而悲痛,再加上他讨厌杜婉玲,对她的女儿难免有些迁怒。
如今……
看到这孩子好处的时候,杜明茶却不肯与他亲近了。
另一侧,沈少寒没有回家。
他回学校,去了广播站。
这个时候的广播站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散落在桌子上。
沈少寒趴在先前曾与别云茶共同翻译过诗词的地方,闭上眼睛,无声地叹口气。
只有在这里入睡,他才能够暂时躲避噩梦的困扰。
现在这个位置是赵芯见的,最近广播改到七点半开始,而近几日赵芯见身体不适,都是杜明茶替她广播。
沈少寒会在明日七点离开,避免和杜明茶相遇。
刚刚趴下,胳膊肘被硬物硌了一下,发痛。
沈少寒蹙眉,起身。
他摸出来一个笔记本。
这是一份极为详细的翻译笔记。
上面是熟悉的笔迹,无论是法语,还是中文,都与当初沈少寒通信时的一模一样——就连在书写完法语后点一大一小两个小点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沈少寒心脏狂跳。
他翻到扉页,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名字。
只有一个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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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后来陆续发了几条微信,想约杜明茶出来看电影或者看篮球比赛,都被杜明茶拒绝了。
这场联谊活动并没有让舍友脱单,毕竟整个宿舍人都是莫比乌斯恋爱观——一直在“呜呜呜好想谈甜甜的恋爱啊”与“哈哈哈哈单身真爽不谈恋爱嘛事没有”的矛盾循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