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辆绿色涂装的卡车,都装有一圈五毫米厚的防护甲板。透过被铁丝围绕的蓬顶缝隙,我可以看见像小山一样码积在车厢里的白色粮包。甚至我很容易闻到了一股玉米和大麦粉的味道。
包括我在内,一共有十八人报名参加护送任务,要比定额多了两个。
而当我们被工作人员要求站成一排时,一个身穿浅灰色战斗服
、全身肌肉高高隆起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呲牙咧嘴的笑了笑:“我叫阿彪,是这次运输任务的队长!”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脸上从额至颈的褐色伤疤,怎么看都有些狰狞凶恶。
他说完后便扫视众人,很快那森冷的目光落到一个身材粗壮却拎着长刀的男人身上,然后指了指一边低喝道:“你,离队!”
“为什么?我力气很大!”那男人大比这个队长低了一头,却梗着脖子表示不服,同时用力拍了拍胸口,发出闷闷的“梆梆”声像是在证明自己。
“没枪就是送死!”阿彪懒得看他,继续向前走。
可谁知那人直接抡起刀晃了晃,冲着队长吼道:“对我来说刀比枪管用!老子不比他们差!”
“砰!”
枪声几乎与他的尾字相连,抡刀的男子直接软倒坠地,鲜血从他额头汩汩冒出。
我眉头一皱,并不是因为眼前的突发情况感到意外,而是我全程盯着他们两个,却发现那队长拔枪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一道虚影。。。。。。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人类的速度。
“你,滚蛋!”队长阿彪还是一脸淡然,他指了指另一个瘦弱却有枪的男孩,那男孩看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就跑。
简单粗暴的方法,十八人的队伍很快筛选完毕。众人分开上车,车开出城外拐了一个方向,走了一阵我们才得知此行的目的地,是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小城:铁城。
轮胎粗暴地碾过虚浮在地面的尘土,带起漫天黄灰。
我们上了一条核爆下幸存的柏油路,但路面早已龟裂,无数或大或小的缝隙和坑洼让汽车一路颠簸。路变偶尔能看到少数的汽车残骸,甚至也能看到几块零散的骨头,那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孔,不知被什么生物造成。
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掰碎玉米粉和麦粉烤城的粗粮饼,然后一块块的扔进嘴里慢慢咀嚼。此行任务,除了六百酬金,还可以得到五斤这样的干粮,算是贴补。
但干硬粗粮饼很糙,没有脱净的麦麸扎得口腔生疼,口腔里不时传来麻痒,吃起来十分难咽。即便如此,我身边的人依然对这粗粮饼十分珍惜着迷,他们小心翼翼用另一只手护着,像是害怕掉落任何一粒饼渣。
在黑山镇和朱能闲聊时我才知道,如今到处都被核污染,想要种庄稼非常困难。人们需要用简单手工工具挖掉地表上两三米的辐射污染层,然后在新土上灌溉种植才能让种子成活。
但核冬天过后气候无常,紫外线也异常强烈,这使田里的庄稼产量大减,还不及原来世界时产量的一半。
吃这个问题,无论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永远是最基本最重要的问题,没人能够忽略。
看了会向远处延伸的残破公路,我收回目光向同车的队长王彪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看起来凶狠冷漠的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像之前预感到白衣女的存在,而是觉着我和他之间似乎有某些共鸣之处,不是来自思想,也不是主观的行动,而是完全来自身体本身。
难不成。。。。。。他身上也有X病毒寄宿?这个想法冒出的很突然,却让我挥之不去。
康梅在分析血液时曾告诉过我,寄生在不同宿主体内的X病毒,会自动辨别同类。而我体内的原始病毒与自己的DNA和身体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感觉到绝大部分被X病毒寄宿的宿主存在?
我不太确定,毕竟康梅说的太少,而在我醒来后,关于这方面的常识更是没人谈论。
就在我大脑飞速转动时,阿彪霍然起身捶打驾驶室后的玻璃窗,爆喝道:“艹尼玛的都眼瞎了?快他妈加速!能开多快就多快!”
他这一嗓子将所有人惊醒,大家立刻抱着枪就位,然后看向前方的一片开阔地带。
只见那里到处都是人群,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边,他们就像倾巢而出的蚂蚁,正超公路涌来!
这是。。。。。。丧尸?我心里嘀咕一声,有些无法辨识那些人。
“全他妈的丧尸!至少过万!”身旁一个佣兵紧张的自言自语,却正好为我解惑。
汽车骤然加速,我身子一晃急忙扶稳,这时再朝前看去,我已经能看到更多的细节:它们瘦骨嶙峋,皮肤几乎贴在骨头上看不到肉,鼻孔外翻,耳朵缩小,女性的乳房彻底变成干瘪的皮囊垂挂在胸前,而男性的下身则只留有一点萎缩凸起的部分。。。。。。它们变了,已经和二十年前我见过的丧尸大相径庭。
就在这时阿彪抱着枪狂吼一声:“给老子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