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晓琪垂下眼脸,右手改捧着咖啡杯,浅浅地问,“大婶,你真的亲眼看见了?”
这问题问的八婆心里发虚,她捂住嘴干笑道:“差离不了的。傻姑娘,你赶紧走吧。”
差离不了?毫无根据的猜测被到处散播,完全不知羞耻地诋毁一个人,就是她嘴里的差离不了?
赵晓琪终于裹着所有的愤怒,挥杯朝她脸泼过去,八婆猝不及防中被泼个正着,随后爆发出“啊”地惊叫。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们这里。远处的清洁阿姨见状,慌忙扔掉拖把朝她们跑来。
“你有病吧!”八婆一边拿桌上抽纸擦脸,一边大声骂人,“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你竟不识好歹!”
怒后的胸腔还在震颤,赵晓琪双手扣住两边桌角稳住身形,哑嗓回:“你看不出我手残吗?”
“放屁,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八婆话刚落下,赶来的清洁阿姨扯她胳膊劝道:“行了,走吧。”
“走什么走,她得给我道歉!”
道歉?呵!
赵晓琪瞪着八婆一字一顿说:“我就是被半夜领走的姑娘。”
“……”八婆震住。
是非说到当事人脸上,多少都不光彩。哑口无言的八婆,拽着湿嗒嗒的衣服,半推半就中跟清洁阿姨走了。
闻讯赶来的店员见八婆理亏,紧张兮兮问赵晓琪怎么处理。
赵晓琪沉默不语,他提议道:“那我免费给您再来一份咖啡,好吗?”
“嗯。”她心情烦乱的同意。
“好,稍等。”
吵闹过后,赵晓琪才感应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探究眼光,她看过去,他们马上垂头装自然。
拙劣的伎俩。
赵晓琪扶额坐下,短短的半天里发生太多事。不同的信息叠层相加,搞得本就容量不大的脑袋,好像要炸开。
她闭眼假寐,偏脑海趁乱插播进儿时的一个小片段。
五岁那年的正月,瑞雪刚下完两场,化雪的天气比平时更冷,但仍有不少孩子跑出家去镇街角放炮玩,偶尔有调皮的不懂事的就去撕别人家刚贴上的福字。
虽惹来臭骂,可他们乐此不疲。
大舅伯呢,就想趁过年给表哥办场热闹的喜宴,她爸赵大海也被叫去帮忙。安排写帖的时候,赵大海迷糊的问旁人:“‘闫’里面是三横还是两横啊?”
他这一问,表哥马上笑着嚷嚷:“谁交代姑丈写帖的?这不坑人么!”
大舅伯闻言拍拍脑袋瓜,说:“我都忘了你小学没毕业!”他撤走赵大海手边的工具,另安排别的活,“大海,出去拾掇椅子吧”。
赵大海低低嗯声,不自在地把手抄进袖口。大舅伯撇头见到搁旁边玩的她,就一把把她抱入怀中,亲昵的拿脸蹭她的鼻头:“晓琪啊,长大后要好好学习,别学你爸。”
懵懵懂懂的赵晓琪点点头,她揪着大舅伯衣领瞅她爸,却望见赵大海整张脸憋得胀红,连带着脖颈都通红通红。
她呢喃喊声:“爸爸。”
赵大海挤出丝笑,伸手替她摆正毛线帽,就闷声不吭的朝院外走。
那一刻,不知为何她铭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