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错击,无论男女皆专注十分。
看玉纤阿的手握着棋子,范翕在后,手中指气弹出,以气相撞她手腕。玉纤阿手腕被人隔空一敲,她手上一抖,棋子便飞了出去。知道谁坐在后方,玉纤阿当即回头,鼓起腮帮瞪范翕。她正要批评范翕怎可真的作弊,就听后方女郎惊呼:&ldo;这就赢了?&rdo;
玉纤阿连忙看向棋局。
范翕撩袖摸下巴,默默低笑。
玉纤阿初时玩游戏确实比较手段生涩,但在范翕无条件的支持下,她也渐入佳境,和这些贵女们并不差什么。她心中欢喜范翕对自己的相助,便一个游戏一个游戏地尝试。输了一些,又赢了一些。之后加上投壶、意钱游戏,因要赌钱,玉纤阿身上原本无钱,她想遗憾放弃时,又是范翕从侍从那里取了一袋子钱,丢在了她面前。
玉纤阿握着钱袋子,回头,目光潋滟,看向范翕。
范翕慢悠悠道:&ldo;只要玉女开心便好,我又不在乎这些。&rdo;
但他当真太过体恤人心,善解人意。玉纤阿望他几眼后,便回头继续加入游戏。虽她和范翕总是假情假意,她总在虚与委蛇,和范翕说的话谈的情大都不实,若是老天爷知道,定要劈了她这个坏女人不可。但是又模模糊糊的,范翕在后看着她,玉纤阿当真觉得有人在为她撑腰,她不必心虚怯场。
有他在,她也可如那些贵族女郎一般,不管赢钱还是输钱,都不以为意,只为取乐。
但自然,玉纤阿冰雪聪明,心中一直在算着钱数。她绝不会让范翕为她亏了钱,她定会为他赢回来。她会让他知道,资助她,他并不亏。
玉纤阿面柔弱,内心却野心勃勃。
范翕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玩各类游戏。模模糊糊的,他从她与诸人游戏中,看出一丝冷冽的不死不休的厮杀气息。面对任何人,她都丝毫不退让。而这从某方面讲,正正是戳中了范翕的心。
他再次感慨玉女是上天赠与他的最好礼物。她的方方面面都按照他的喜好来。他爱温柔达意的美人,玉纤阿平时对他何等顺从;他又不爱软弱得时刻需要男子的人,玉纤阿玩游戏时手段多干脆呀;他爱她洁身自好,他也确实未见过玉纤阿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他爱她心有决断,例如她经常会不听他的话,气着他……
范翕初时还跟着玉纤阿,后来也许是头晕,他都懒得跟了。只要知道她不会胡来便是。而他端坐于一张食案手,为自己倒茶解酒。同时,俊美的郎君长袖拂案,手托着腮,目露痴色,专注地盯着她婀娜的背影在人群中走动。
他目不转睛地欣赏她,唇角的笑便如何也掩不住。她戴着幕离,他看不到她脸,但女郎长袖翩翩、背影飘飞若仙……于他已是足够。
就着美人丽姿,慢悠悠的,范翕再饮一杯茶。
泉安回到筵席上,看到筵席上歌舞已住,大部分男女宾客皆有些醉意,靠坐在案边休息,而他家公子,坐于偏僻一张食案后,就那般目光眨也不眨地追随着玉女的背影。泉安心中猛跳,疑心公子对玉女之痴,恐比以前还要深了些。
这可如何是好。
泉安不敢多想,他趋步伏身,走到案后公子身边,对那专心盯着玉纤阿背影的郎君耳语了几句。范翕点了头,终于站了起来,向那边女郎招手:&ldo;玉女,过来。&rdo;
玉纤阿回头看来,她今日心情极佳,面对公子翕的呼来喝去,她乖顺听从,直接便过来了。同时,她将钱袋子还给范翕,轻声说自己赢了多少钱。范翕一愣,显然没料到她还能赢。他夸她:&ldo;玉女可真是厉害呀。&rdo;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事,将钱袋子向后方的泉安怀里一抛,范翕将玉纤阿带走:&ldo;你的生辰,我还有一礼物送你。&rdo;
玉纤阿惊奇:&ldo;竟还有?!&rdo;
范翕矜淡自谦道:&ldo;方才让泉安去准备了,才将将准备好。有些简陋,上不得台面。待来年,我提前做足了准备,定给你一个远胜今日风光的生辰。&rdo;
玉纤阿被他拉走,她被他挽住的手轻轻一抖,她心中忽然难过,想不会有来年的。她不会跟公子翕走,来年便做不了数。这个她随口编谎编出的生辰,是她十六年来唯一一个。已经足够盛大,足够让她印象深刻。无论日后如何,她都永不忘今日公子翕待她之心。
她若寻到机会,定百倍报答他今日爱她之心。
范翕将玉纤阿拉出了亭榭,带她到廊外草地上。距离那些筵席上喝醉酒的男女们有了些距离,范翕向泉安使个眼色,泉安便拍了拍手,向水榭另一边等候良久的侍卫们做了手势。玉纤阿只听得极轻的&ldo;啪啪&rdo;两声拍掌声,她正低头难过,没在意那拍掌声,耳边却忽然&ldo;砰&rdo;一声巨响炸开,好似有什么飞到天上一样。
玉纤阿骇得肩一抖。
范翕让她抬脸:&ldo;玉女,看‐‐&rdo;
玉纤阿随他的手指而抬眼,隔着濛濛若水的幕离,面纱飞扬,她仰着脸,天上绽放的五彩缤纷的烟火,倒映在她清澈如溪的眼眸中。她愕然,呆呆而望,范翕的手向外指,长袖在半空中划开一道飞扬圆弧。而随着他手指过,四面八方,层层叠叠,重重掩掩,烟火全都飞上了天际。
&ldo;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