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柏昶已经把包袱清理干净,放在不远处的花架上,像是认真思考:“一时想不起,先留着?”
焦昀拍着胸口:“可以。”
聂柏昶胸腔里因为这两个字像是注入暖流,他在今夜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起来,他自从知晓自己的心意后,一直在怕,在畏惧,在恐惧,他怕极了有朝一日若是昀哥儿晓得他的心思,该是多么厌恶他,用最失望最冷漠的眼神与他分道扬镳。
他克制着压抑着,可今晚上却让他知晓,至少,他的碰触对方并不讨厌,甚至他并不排斥听到或者知晓断袖这个词,甚至于……他在误亲他之后第一时间是怕他会如何,而重点并不在两人,两个男子亲了。
聂柏昶在这一刻生出一股希冀,也许……
再等等,再等等,等时机到了,这个补偿他可不可以贪心一次?
等时机成熟,他若是告知昀哥儿他的心意,至少,能不能用这个补偿作为条件,至少即使失败了,他也不会远离他,或者……厌恶他。
聂柏昶这一晚难得睡得极好,甚至做了一个梦,梦中昀哥儿听了他表明心意的话,说也欢喜他。
焦昀这一晚睡得却是忐忑的,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张牙舞爪用风流吊儿郎当渣男笑调戏良家妇男勾起聂小柏的下巴,“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小爷可亲了啊,亲了……啊!”
焦昀生生自己把自己给吓醒,一巴掌扇了自己一巴掌,要死了,他怎么能做这么禽兽的梦?肯定是被影响到了。
焦昀深吸一口气,四处一看,没看到聂柏昶松口气。
刚穿好衣服洗漱好,聂柏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摆着几样早膳:“醒了?过来吃饭。”
焦昀走过去坐下,看了看,都是他爱吃的,“你吃了吗?”
等看到聂柏昶摇头,邀请他一起过来吃。
等吃的时候,聂柏昶压低声音说了刚刚去见了那位女子,对方偷偷交给他一封信,“这是周大人给你写的,以及今日的计划。”
焦昀边吃边打开,等看完乐了:“看来昨个儿演得那场人尽皆知的救美后决裂戏码还挺有用的,凶手出现了。虽说不知是不是,但的确有人在跟踪我们,身手也不错,只是凶手没出手,为了怕打草惊蛇周大人他们没出手只是跟着。今个儿我们要做的是等下再因为你刚刚私下里见过女子我这边不高兴,再次因为带女子去城外踏青后因为共骑一匹马你生气不许争执后你愤然离开。到时候我单独与女子独行,凶手如果想杀我,这应该是个好机会,而在只有我们三人时,这次的争执会说得话更难听一些,为了激怒对方不按照之前十日一杀出手。”
聂柏昶听完皱眉:“共乘一骑?会不会……对絮姑娘不太好?”
焦昀想想也是,“虽说周大人的意思对方不在意这个,可想想……还是算了,到时候看情况,尽量避免。”
可如果实在引不出凶手,只能如此。
聂柏昶嗯了声,一大早的好心情失落很多,可这是为了引出凶手,他只能这般瞧着。
两人吃完饭,刚打开门,隔壁隔了几间房的絮娘也打开门,她端着托盘,像是刚给自己假爹送完饭,看到两人,福福身:“云公子、常公子。”
焦昀嗯了声,打开折扇,笑眯眯上前,用折扇轻托了一下絮娘俯身的动作:“小娘子别客气,你爹如何了?”
絮娘眼圈红了:“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奴家的爹已经好多,吃过饭喝过药已经歇下。”
焦昀一合折扇,叫了声好:“既然如此,絮娘可要与我们一起去踏青骑马?”
絮娘迟疑看了聂柏昶一眼:“这个……还是不了吧。”
焦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聂柏昶:“怎么?你看阿常作甚?想去就说,很好玩的,到时候小爷教你骑马如何?”
“这个……可,会不会不太好?常公子……你想奴家去吗?”
絮娘的话让焦昀奇怪看了聂柏昶一眼,随后上前搭上他的肩膀,“阿常自然没意见,好了,这么好的日子,待在房里多无聊?我让人去备马车!”说罢,深深看了聂柏昶一眼,带着他下了楼。
等到了楼下,继续演,脸色不郁到了掌柜的面前,拍下一锭银子:“备一辆马车,把我们的两匹马牵出来。速度快点。”
说罢,等小二去牵马时,焦昀直接拉着聂柏昶去了马房外,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跟絮娘说什么了?怪不得一大早这么好心去给我拿早膳,怎么?你也看上她了?”
聂柏昶:“我为何找她你难道不知?我只是警告她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招也是为了怕凶手看到早上聂柏昶见絮娘寻个由头。
焦昀与聂柏昶继续争吵一番,只是最后看到小二过来,这场争吵才停止,只是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两人骑了马,跟着车夫架着的马车里的絮娘出了城,一直到了一处湖边,焦昀才随手扔给车夫一块碎银子:“行了,去随便找个地方喝茶,等天快黑的时候来接我们。”
车夫视线在马车里看了眼,意味深长笑笑,点头哈腰拿着银子很快跑远,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他们。
焦昀等车夫一走,开始这次来武淳县估计最后一场却也是最难的一场戏,如果成功,那这件事也就顺理解决;可如果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