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洲’这三个字,也是他在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名字。
“那边有椅子。”顾礼洲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民公园。
比起上药,钟未时觉得自己现在更需要来点食物。
再不吃点东西他恐怕会昏死在马路——为了搞情报,他从中午一直忙到现在,从酒店忙到警局,完全没有进食,刚才闻见值班小警员打包的一份木桶饭,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然而顾礼洲健步如飞,他只好跟上去。
小公园的长椅上,两道身影挨坐在一起。
顾礼洲拆开一瓶碘伏,耐心地看了看使用说明和生产日期,然后取出一根棉花棒。
“闭眼。”
钟未时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刘海全都推了上去,温热的掌心压在他的额头。
“嘶嘶嘶——”脑门上一阵凉意,他反射性地向后躲了躲。
“嘶什么嘶,我就碰了碰,还没压实呢。”顾礼洲捏着棉签棒的手又绕到后边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跟前一带,“别动。”
“你轻点啊。”钟未时闭着眼睛没有安全感,老担心他下手没轻重,“别压实,就轻轻的。”
“怕疼?又不是小姑娘,这点小疼都受不了?你偷拍人家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吗?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不然长不了记性。”
钟未时扁了扁嘴,求饶似的语气,“我知道错了,你轻点……”
顾礼洲勾唇一笑。
说是说惩罚,但他上药的手指抖得不行,特别是擦破皮肤的地方,生怕真弄疼了小朋友。
替别人上药比给自己上药恐怖多了。
钟未时的右眼闭着,左眼睁开一道小小的细缝,顾礼洲擦药时的表情凝重到仿佛是在做一台不得了的手术。
看见他的嘴唇一点点靠近,钟未时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呼吸从脸颊扫到眼尾,涂过药水的地方感觉凉凉的。
耳畔还有路人经过,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钟未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某种水果硬糖。
葡萄还是水蜜桃?
注意力完全都在别的地方,伤口的刺痛感也变得微乎其微。
“别睁眼啊。”顾礼洲说。
钟未时以为他要贴创可贴,抿嘴笑笑,特别乖顺地“喔”了一声。
下一秒,听见了相机的咔嚓声,以及顾礼洲肆无忌惮的笑声,“还偶像派呢,简直丑爆了哈哈哈哈哈——等将来你火了以后我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放出来给你的粉丝们看。”
“……”钟未时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