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说:“我不行了。”
“别气馁,一、二、三——”
小云看到胎发渐露,恐惧得手足僵硬,忽然之间,医生捧着胎儿的头,硬生生把他扯出,小云听到一阵欢呼,两个母亲扑进近看初生儿。
小云只看到一大片血淋淋,她头昏脑胀,独自扶着墙悄悄走近房门。
这时大伟痛哭:“我儿,我儿。”
小云伏在门口呕吐大作。
一德赶近扶住。
小云天旋地转,终于晕厥,失去知觉。
醒来之际只有一德扶着她微笑。
“他们呢?”
“都拥着约书亚。”
小云点着头,这是新悠悠,小云已升级做阿姨。
“初生儿浑身血污,是有点可怕。”
“呵,简直不似地球生物,他也不乐意离开子宫,凄凉号哭,呵是,悠悠好吗?”
“很好,抱着八磅重儿子不放。”
小云喝罢热咖啡,犹有余怖,“我回家更衣,我今日已经受够。”她双手颤抖。
“你还未抱约书亚。”
“我不要碰他!”
约书亚像所有婴儿一样,遇风就长,到满月之际,已经十多磅重,肥头,大耳,别的婴儿凭外貌一时难分性别,他就喜欢皱眉,两条小小浓眉长在突出的额上,很不和善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男婴。
平常他穿白衬衫军佬裤,浓发被蜡到一边,还不识坐,爱靠在小摇椅上瞪着食物与大人。
他成为至尊宝。
大伟说:“约书亚对着我一笑,我整日快乐指数便已达标。”
最奇的是他爷爷,读报也把他抱怀里,每隔分钟,用鼻子擦孙儿鼻子,然后再继续严肃阅社论。
他们要回英伦。
“英伦大学制度妥善。”
小云喃喃:“都是红尘痴人。”
一德笑:“你妒忌。”
这也是真的,这两个月来,众人对她不闻不问,她在家出现,便当她是助手之一:“拿毛巾来”,“去看奶瓶热好没有”,“抹一抹婴儿车轮子上污渍”……
她不出现,也乏人问津。
小云终于得到她毕生想要的自由。
这是她出发到阿利桑那州前夕。
她来向家人道别。
屋子静悄悄,不见人。
她走进书房,发觉保母累极靠在沙发盹着,那小小婴儿则坐在摇椅内凝视窗外拂动树叶。
小云轻轻坐到婴儿面前,一大一小互相对视。
小云低声说:“你,就是你,造成我家混乱,我知道你真面目,你瞒不过我。”
幼儿挥舞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