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里的小婴儿一点也没意识到有什么危险,白嫩的小脸啃着手手,冲着元仲邦直乐。
天真无邪的笑声,在剑拔弩张里,显得那样奇怪。
皇帝看着那天真无邪的孩子,那孩子却偏过脸去,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欢欢喜喜地对着元仲邦做表情。
“那日她来你也知道,说是有几句要紧话,不许朕带着旁人的那日,我去了她正在烹茶,她往茶水里下了药,朕没留神就喝了。朕不是有意的,她说,她说叫朕尽管去跟你告状,朕,朕……没脸跟你说这种事。”
皇帝声音越来越低,现下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侧,他怎么说都是没脸。
那孩子一路从千里之外带来,连元仲邦这个男人脸上都见了风霜之色,那么小的奶娃娃却养得极好。
白胖的小脸咿咿呀呀的这瞧那看,瞧着是个活泼性子。
……
元淑妍正经出了门子,玉珠的日子就寂寞了起来。
这滇南是好,不用处处守着规矩,顾忌着得罪了谁,元家在滇南,便是二号皇帝,是人人巴结的对象,可待了这么些时日,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日子长了难免有些无聊。
婆母又恢复了往常的性子,成日恹恹的,不愿意多见人。
她一个做媳妇的,不好去问婆婆生的那孩子如何了,是谁的,还孩子现在在哪里?
这事情原本就很不露脸,只能把事情捂死了得好。
老侯爷四处游玩,这滇南风景秀丽,倒是叫他寻了好去处。
八月中旬,暑气未退。
雪莹坐在小桌边,正烹制一碗冰雪圆子汤,给玉珠消暑。
二八年华的姑娘,穿着一件浅碧色对襟回心衫子,姿容出落得越发好了,如一支雨后新荷,瞧着便叫人觉得心里舒爽。
玉珠轻轻摇着象牙柄喜鹊团扇,给玩闹了一日累得睡着了的两个奶团子扇着,瞧着雪莹,不禁有些犯难。
自打张回那件事后,这丫头对说亲总是淡淡的,推诿搪塞,提不起兴趣来。
玉珠并非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只是心疼这丫头。
她是预备等雪莹成了婚,就把她的身契放出去,再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安稳过日子,脱了奴籍,日后生儿育女,孩子的身份也清白,日后也有个好的前程。
可这丫头却是一门心思地只琢磨着怎么当个好丫鬟,这一年多来不光玉珠进步了。
雪莹这王妃身边的一等女史,也做得很像模像样。
办事利落,处事规矩,管起下头的小丫鬟们也头头是道,底下都称一句“雪莹姐姐”。
瞧她如今这般,比从前在侯府时,大丫鬟巧云还周到伶俐些。
玉珠瞧着喜欢,可心里也不能不为着她的终身考虑。
真若操心起别人的婚事来,她才发现事情是有些难办的。
总要挑个合适的,这便是一大难。wΑp
挑中的人也得有意,这又是一难。
最最难的,还得是姑娘家自己有心气儿嫁人,不然一切都是大空话,瞎打算。
……
福州地界繁荣昌盛,码头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比之京城的繁华也是不次的。
周家原籍本就是福州的数一数二的大氏族,如今娶得又是镇南王的姐姐。
花轿一从船上抬下来,码头就塞满了看客。
有些人原本来想揪着郡主娘娘是嫁过人,是二婚的事刺上两句,可一瞧着盛大的排场,就都住了嘴。
拉着嫁妆的喜船,一艘接着一艘,连绵不绝,再瞧着真正的八抬大轿,轿子上都缀着珍珠。
若是自己能娶上这样的娘子,别说是二婚,就算是对方是十八婚也甘之如饴啊!
周府的管事的,一早就在码头上候着呢,一等花轿下了船,立马叫人敲锣打鼓,放起了鞭炮。
早备下的结亲的队5,欢欢喜喜地往周府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