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里人休息梳洗一番,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春日的暖风带着馥郁的花香味吹进院子里,姚青披散着犹带水汽的黑发,看着院中那棵打了花-苞的玉兰树,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宁。
至此,她回家的旅途尘埃落定,她的亲人们住在咫尺之隔的院子里,一转眼就能看到。
许多的不幸还未发生,她和他们的未来都是崭新的,或许可知,也或许未可知,但至少让人心情愉悦。
她曾经的人生中,最不愿发生的那件事,这次是决计不会重复了。
真好。
晚上,姚青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了曾经的故人们。
荣辉堂里,等着他们一行人请安的老夫人高坐上首,因着年纪大,越发显得颧骨高耸,眉眼刻薄,一双眼睛像带了刀子一样冷冷的刮过跪在地上的庶子、庶子媳妇及孙子孙女们。
在看到姚青时,她多停留了一小会儿,但也只是短短片刻便又很快离开。
所有人都习惯了老夫人对四房庶子一家的忽视,在这个家里,她只在意自己生的儿子,如今承了宣平侯爵位的次子以及次子房里的几个孙子孙女。
三房只来了个病歪歪的三夫人,同沈四爷说话时,只说三老爷身体不舒服需要休养,其他的那眉眼恭谨寡言少语的妇人却是不提了。
姚青在同宣平侯夫人丁氏见礼时,这个厌恶丈夫平妻之子沈惟铮的女人,同她的婆婆一样厌恶姨娘妾室,然而,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她,都喜欢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与小妾,让其他女人经受曾经和她们一样的痛苦。
&ldo;是个好瞧的小姑娘。&rdo;丁氏笑得和气,仔细盯着姚青看了许久,&ldo;看来以后咱们家里的孩子就又多个玩伴了。&rdo;
不用抬头,姚青都知道丁氏笑得有多虚伪,上辈子她因为谋害沈惟铮被绑了跪在宗祠里时,那疯癫疯狂的模样她记得格外清楚,因而再看眼前这个尚且年轻的丁氏时,多了丝难言的复杂。
只希望她这辈子不要再走那样一条路吧,然而,她却也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改变这个人,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选,自己走。
请安过后,一家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饭厅而去。
沈惟铮回府时,晚饭已过,漆黑夜幕下,众人各回各院,他途径花园时,看到了在荷花池旁边放乌龟的沈蕾同姚青。
两个姑娘,一大一小,蹲在石柱旁边,隔着栏杆低声说笑,尤其是小的那个,清凌凌的声音随着晚风扎进人的耳朵。
他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摸-到袖中的东西,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身为兄长,他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该有的礼数他绝不会少。
侯府的荷塘是临着亭子建造的,专门弄了钓鱼台出来,几层台阶直接入水,沈奕送给姚青的乌龟此刻正黏在台阶上,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往水里去,不情愿的模样看得两人同几个丫头直笑。
&ldo;二妹,表妹。&rdo;沈惟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