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驯鸟儿的,却总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有些老是目无法纪。故监视这些家伙,亦是鸟见的差事之一。」
「怎么干的尽是些监视他人的勾当?」
「原本的名义就是监视鸟儿呀。」
而那山崎寅之助,原本就是个鸟见,长耳说道:
「后来不知怎的,却沦落到过着这有如无宿人的日子。来由我是无心探听。不过,阿又,对这家伙可是不得不防呀。」
「比你还该提防?」
「我这人最自豪的,就是表里如一。」
「你这家伙只有里,哪来的表了?任谁见着,都要觉得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相较之下,那位大爷看来要正常多了。」
正因如此,才得多加提防呀,仲藏一把拉过烟草盆,为烟斗里填入烟草。
「别看那家伙一脸斯文,骨子里可是武艺高强,强得吓人哩,从相貌难辨其身手,是这家伙最教人害怕的地方。」
不懂,又市拉上衣襟,打个岔道:
「倒是,你这破屋里怎么冷得教人打颤?既然有火抽烟,何不生个柴火?」
「不成不成。你难道忘了‐‐那张蛙皮?」
「噢?」
长耳指的是自己为戏班子以兽肠加工制成的道具,一具以风箱吹胀的皮球巨蛙。
「就是那臭气冲天的东西?」
「没错。若是将屋内烘暖了,皮可是要发臭的。」
「那东西还没完成?」
「上回制的太大,一胀起来就要撑满整座戏台了。制的虽好,到头来却派不上用场,只得再缝制一具。光是为了张罗这张当材料的皮,就耗费了我整整三个月。」
「撑满整座戏台?那东西‐‐真有这么大?」
「毕竟是具里头空无一物的皮球呀。不把气打足,形状便无法胀得确实。谁知打足气后,竟要比预想的大了两成。」
只能怪你自个儿手艺拙,又市骂道。
「卖双六的,瞧你气得什么似的。像你这种低贱人等嘟嘟嚷嚷的,有谁会搭理?还是省省力气罢。不过,阿甲这臭婆娘,这回是神气个什么劲儿?真是个混帐东西。」
「我也不服气。」
想到自己只能教阿甲那副威严押着打,着实教又市满心的不舒坦。
「可是对这桩差事的道理不服气?瞧那黄毛小子似的武士,到头来什么也没交代。」
不是为这个,又市撩起后摆说道:
「谁在乎道理什么的?即便缘由有多名正言顺,也与我无干。那武士吃了些亏是千真万确,这也算得上是桩损料差事。既然大总管严词申诫不得抽身,也只能跟她这回了。」
那么,是对哪儿不服气?仲藏叼着烟斗问道。
「不觉得差事的安排过于粗糙?」
一点儿也不审慎,又市心想。
嫌粗糙又能如何?事儿还是非办不可呀,长耳抛下火种说道:
「那武士都求咱们救仇人一命了,咱们也只得制服那一大伙打帮架的。」
「这我当然知道。」
岩见业已作好死于疋田刀下的准备。
既然不允许二度决斗,只要岩见在堂堂正正的对峙中死去,疋田便能安然逃过这一劫。
但这些打帮架的可就碍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