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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真宫的弟子端着托盘等在门外道:&ldo;少宫主,您要的玉翡果送来了。&rdo;
得到殿中人准许后,她才推门入内,低着头,小步走过光洁的地面,直到地面倒映出床帷的影子,她半跪于地上,举高托盘。
床上的帘幕严严密密地合着,忽然一声低哼传来,一只手臂无意中伸出帐帘外,在床沿垂了下来。
女弟子没忍住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手臂明显属于年轻男子,和女子的柔腻全然不同,有着流畅而不夸张的肌理线条。
那无力地搭下来的手,指甲莹润,指节修长分明,手掌宽度适中,恰好能包裹一般女子的手,最适合挽着哪个淑女的柔荑,可惜此时只是脱力地抓扯着帐幔,青筋都显露出来。
全宫的人都知道少宫主带回来一个娈宠,闹得几天几夜没离过大殿。
女弟子看那手臂一时出了神,小臂上匀称的肌肉因为使力而微微隆起,但抓着纱幔没挣扎两下,就被另一只手包住拉了回去。
帐幔拉开小半,余潇冷得跟石雕似的面容出现,女弟子如梦初醒,忙低下头去,将托盘举得更高。
余潇手一勾,玉翡果到了手中,他放下帐幔,低下身,在伏在枕头上的男子低声道:&ldo;师兄,吃点东西吧。&rdo;
男子道:&ldo;滚开。&rdo;可惜声音又低又哑,配合纱帐里模糊的人影,反而生出无限旖旎。
女弟子正竖起耳朵听,眼睛也不由得往上瞟,却听余潇冰霜似的语调道:&ldo;看够了?&rdo;忙身体一震,灰溜溜退出去了。
又过了一日,离宫一直未归的尹梦荷回来了,众女弟子在宫殿里簇拥着她,她便派人去叫了余潇过来。
&ldo;听说你把那小郎君抓回来了。&rdo;尹梦荷抚弄着自己的指甲,懒洋洋道,&ldo;心上人在怀的感觉怎样?&rdo;
余潇在一张椅子上座下,女弟子们妩媚地看着他,想要靠近,又被那冷若冰霜的气势拒之门外。
&ldo;他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动。&rdo;余潇道。
&ldo;那当然了。&rdo;尹梦荷放开手,接过弟子呈上来的茶,毫不留情地讥讽道,&ldo;乖顺听话的师弟,突然变成了一只白眼狼。换谁受得了呢?&rdo;
余潇道:&ldo;他在我身边就好。&rdo;
尹梦荷啜了一口茶,看着他道:&ldo;你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rdo;
余潇沉默了。尹梦荷将茶盏放在弟子手里的托盘上,目光虽落在他脸上,可却在透过他看一些很远的事物,&ldo;你要小心了。鹰隼的翅膀折断了,还有再长出来的一天,不光有翅膀,他还有利爪,你非要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就等着它把你抓得鲜血淋漓,再弃你而去吧。&rdo;
余潇开口道:&ldo;你经历过吗?&rdo;
尹梦荷笑了笑,仍旧是带着讽刺的,但不想在嘲笑他,倒像在嘲笑自己:&ldo;是呀。知道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rdo;
余潇不答,似乎猜到她会说什么。
尹梦荷直起身来,向前倾去,盯着他道:&ldo;只是折断臂膀,终究不能除后患。不如把喉管掐断了,让它死在你怀里。尸体多好呀,不会说不好听的话,也不会去你不想它去的地方……&rdo;
余潇道:&ldo;我向来是这么做的。&rdo;
尹梦荷笑道:&ldo;那就继续这么做呀。&rdo;
余潇又不答。女弟子们也被他们的谈话所慑,大殿内雅雀无声。
尹梦荷托着腮,明白已经从沉默中得到他的回答,便收敛起笑容道:&ldo;那么,你的死期到了。&rdo;她起身,穿过纷纷让开的弟子,摇着头道:&ldo;可惜……&rdo;
方淮一条腿支起,一只手搭着膝盖,靠坐在床上。
他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摸索,那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吊着。别的东西丢了还尚可,但那是雁姑给他的吊坠,不能就这么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