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十分理解展昭这样做的缘故:“你既然接他生在这世上,自然要护他一程。我若是你,同样会这样做。”
“棺材子”在民间尚且视作不详,人人避之不及。何况是重视祥瑞的大宋王室呢?八清宫这位王爷若是身世曝光,怕是只能遁入空门,一生为他的出生“赎罪”了。
白玉堂向展昭保证,自己绝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别人。然后他对展昭说道:“今天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件事按理应该由我们的儿子来公布。不过我猜,等他张这个嘴,可能要到七八月后,瓜熟蒂落了。”
“很重要吗?”展昭注意着隔壁的情况,视线落在白玉堂身上,问道。
白玉堂郑重点头,脸上透着不怀好意的笑:“关系到我们儿子的终身大事。”
展昭挑眉,那确实是十分重要。展爷下意识猜测道:“你莫不是发现,他喜欢上了我们家的邻居?”
五爷再次点头,然后正色说道:“他不仅喜欢那个姓任的小子,还把八清宫王爷的肚子搞大了。”
展昭:“……”
南侠暗道:好一个“瓜熟蒂落”!
颜顷蹲在八清宫的屋檐上,打了个喷嚏。正在廊下走动的辛追月闻声探出脑袋,往上瞧,立刻发现了潜藏着的颜顷。辛追月干脆喊了他一声,让他从顶上下来。
颜顷俯身跃下,跳到辛追月身边。辛追月脸上做了易容,看不出原本面貌。但是颜顷怎会认不出这位带自己长大的师兄呢?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刻,颜顷可太讨厌这位师兄了。辛追月难道看不出他在执行公事吗?
辛追月同样嫌弃颜顷,叫他脸上神采摆得好看些。然后辛追月领着颜顷,去见了赵明玉。
赵明玉正在兵器库里擦拭一把宝剑。看到辛追月带来颜顷,小贤王不由得微微惊讶。
辛追月毫不留情地在小师弟背后捅了一刀:“他在屋顶上监视你呢,被我叫了下来。八清宫和开封府素来交好,屋顶上怪冷的,就让他在你这边蹭个地龙吧?”
被人当面揭穿,颜顷的脸涨得通红。
赵明玉对自己受到监视这件事,半点不意外。他甚至安慰了颜顷一句:“不必在意,这都是你的分内事。你来问我赵玉赐身份那次,本王就猜到,他迟早要把开封府的人带到八清宫。”
赵明玉顿了顿,问道:“本王和赵玉赐的谈话,你听见了?”
颜顷立刻猜到赵明玉话中指的是什么。他回道:“我父亲展昭刚刚一同在这里。他已经将那件事情交代清楚了。”
颜顷摸了摸腰上的玉玦。他现在算是明白,赵明玉原本要把它赠送给展昭的原因了。能让一个男人接生,显然这位王爷是在十分紧急和窘迫的情况下,出生的。
辛追月视线在颜顷和赵明玉之间,来回绕了一圈。辛追月听得十分糊涂:“哪件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不能。”赵明玉冷冷道。
辛追月一脸晦气地瞪了瞪自家上司,到底没说什么话。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辛追月觉得在自家师弟面前丢了面子,很没意思。他转身走了。
赵明玉没理会辛追月。他扔下拭剑的帕子,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手中的宝剑。颜顷往宝剑剑身看去,只看到光华一片,好似冷月凌空,又似深渊寒潭。
赵明玉忽然出声感叹:“真是一把好剑啊。废了本王好一番功夫,才得到了它。”
颜顷心道,七星龙渊可不是好剑么?小贤王能得到它,当真好本事。可见这个人的本事,远不止他对赵玉赐说的那一点。
赵明玉又感叹道:“本王这一生遗憾的事情太多,其中一样就是居于此世间,竟然不会武艺。轻功、剑法、点穴、内力……”小贤王重重地叹了口气,扼腕道,“本王统统不会。”
颜顷心想,虽然你不会轻功、剑法、点穴、内力这些,但是你贵为八清宫的王爷,手上钱财无数,想要轻功好的、剑法妙的、点穴快的、内力雄厚的……这样的人才,还不是轻易就能招揽很多么?
颜顷这样想着,就觉得人应该懂得一点自足,要多看看自己的优点,不能以己之短比较他人之长。否则很容易痛苦。
赵明玉感叹完毕,收剑入鞘。他手一扬,这把名动江湖的宝剑飞向颜顷。
颜顷伸手接住七星龙渊宝剑。他望着手中的宝剑,十分愕然,神情微微发愣:“王爷这是……”
赵明玉已经坐到椅子上。他抬手,示意颜顷,并笑道:“送与展护卫,权当小王对当年之事的一点感念之情。劳烦你带给你父亲。”
颜顷:“……”呵呵,他就知道,让任静夜天天趴墙头,偷看他娘亲练剑,迟早出事!
颜顷想到白玉堂,立刻觉得还是替展昭拒绝为好。他上前,要将宝剑归还:“多谢王爷厚爱。但是父亲手中,已有宝剑巨阙。”
赵明玉阻拦颜顷还剑:“这是本王赠与你父亲的。你父亲不要,再劳烦你送还。”小贤王低头,略作沉吟:“本王再去寻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