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满脸愧疚的道:&ldo;晏姐姐,我实在&rdo;
她不住捏着帕子,窘迫极了,双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晏骄安抚性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果觉一片冰凉黏腻,脉搏也跳的飞快紊乱,显然这姑娘正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
因出了这一茬,接下来的气氛迅速变得尴尬凝滞,一顿午饭也吃的没滋没味。
约莫到了申酉相交时,庄子外头先后来了几辆马车,然后傍晚时分,晏骄和白宁终于在后山桂花林中的八角凉亭内见到了今日宴会的另外三位主角。
其中一位略长几岁的与玉容有几分相似,约莫是亲戚,身量高挑举止舒朗,很是英气逼人的模样。另外两位与玉容差不多年纪,一个明显外向些,一个更为内敛,俱都青春娇美活力逼人,穿着打扮更是不俗。
漂亮的女孩子便好似天赐礼物,随着她们笑意盈盈的走近,这一带的空气都跟着活跃起来。
晏骄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
白宁恨铁不成钢的在桌子底下掐她的胳膊,低声威逼道:&ldo;你可别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心软,我跟你说,这些家里出来的都是人精转世!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的心眼儿,当心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rdo;
晏骄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满脸正经的瞪她,&ldo;听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是那种人吗?&rdo;
&ldo;你就是!&rdo;白宁斩钉截铁道。
&ldo;你这先入为主的偏见很深了啊,&rdo;晏骄理直气壮的反驳道,&ldo;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善于发现美!&rdo;
&ldo;美个屁!&rdo;白宁嗤之以鼻。
晏骄:&ldo;……&rdo;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说话间,玉容已经带着三个姑娘到了近前,晏骄和白宁也起身相迎。
玉容先指着头一位介绍说:&ldo;这是我表姐玉敏,姨丈曾做过兵部员外郎,如今外放了。&rdo;又说那个外向点的叫王佩、内向点的叫秦云,都是昌平州附近官宦人家的女孩儿,最近几年玩在一起的。
等介绍了白宁和晏骄,两边相互见礼,重新落座,就听王佩大睁着一双杏眼,满脸好奇的问道:&ldo;两位姐姐平日都做些什么?&rdo;
白宁笑笑,&ldo;舞刀弄枪骑马狩猎,终究不比你们是个闺秀,舞文弄墨的。&rdo;
话音刚落,几个姑娘就齐刷刷用绢帛团扇遮嘴轻笑起来,无论动作神态还是速度都十分整齐划一,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娇媚,端庄是端庄了,却也难免刻板。
&ldo;姐姐说笑了,&rdo;王佩等人自然听出她一口地道京腔,先就敬畏三分,忙脆笑道,&ldo;京城乃天子脚下,自然姐姐才是大家闺秀,我们不过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何比得?&rdo;
大家虽然在地方上生活,可谁不向往京城繁华?家中长辈也恨不得她们能嫁入京中,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然后回馈娘家,故而从懂事时就将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情况反复说明。
这位姑娘姓白,想来就是京中三武中的白家了吧,当真是名门之后。若非托了玉容的福请了她来,来日即便在京城碰见,只怕人家连正眼也不会瞧自己一眼的。
尤其是玉敏,她父亲也曾在京城待过,兵部员外郎,在外说起也颇能唬住人,可在京城?当真屁都不是。
那白家于他们而言,便如参天大树,那样的庞然大物,哪里会轻易理会他们?
想到这里,玉敏一颗心忍不住飞快的跳动起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也微微攥紧了。
若是,若是自己早几年就能搭上这位白姑娘,是不是,是不是爹爹就不会被人排挤出京了……
她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将手中轻罗小扇晃了几下,努力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与白宁攀谈道:&ldo;父亲在兵部任职时,我也曾与母亲在京城住过几年,记得城外翠云庵的茶点很是不错,冬日里梅花开的也好。&rdo;
&ldo;我素来不耐烦去什么庵庙的,&rdo;白宁直拉拉道,歉然一笑,&ldo;所以还真不大清楚。&rdo;
玉敏被噎了一噎,扇子都忘了扇,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这人,这人好生无礼!
她暗暗掐着自己的手心,可气愤之余,更多的却是羡慕和嫉妒。
是啊,这白姑娘行事何等放肆?分明是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说往外跑就往外跑,可谁也不敢说什么。与人说话也不必绞尽脑汁虚与委蛇,像自己这样想尽法子讨好……
为什么呀?因为她姓白!
因为她身后站着白家!何人敢轻视?
若是自己,若是自己也生在那样的家族……
&ldo;原来京城时兴那些么?&rdo;谁也没注意到玉敏的心思,就听秦云也细声细气道,&ldo;可惜我气力不够,却是拉不开弓,骑不得马的。&rdo;
说着,就咳嗽了几声,而就连这咳嗽声也有气无力的。
白宁看的直皱眉,果断道:&ldo;你就是太瘦了,回头每天多吃几碗饭,早晚打拳也就好了。&rdo;
这小身板儿不行啊,到底能干啥?估计自己一拳就打断了!
晏骄干笑几声,暗地里掐了她一把,又忍不住往秦云腰间看去,然后在心中暗暗计算……真是杨柳细腰啊,说不定她俩一顿饭就够人家吃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