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也是这么想的,&rdo;董夫人道,&ldo;只是到底不在跟前,没见过,什么脾气也摸不着……倒是听说今年不少大员都要入京朝拜,自然也想带着家中女孩儿来京里寻一门好亲事,倒是个机会。&rdo;
老太太点头,又问道:&ldo;你要是跟两个孩子回去了,我这心里啊,还真是有些空落落的。&rdo;
&ldo;不是我说,您也该回去瞧瞧,权当走亲戚了。&rdo;董夫人往天上指了指,低声道,&ldo;终究有真情分在,若一味回避,时候久了,伤心不说,也容易叫外头的人钻了空子、寻了把柄呢。&rdo;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朝夕相处的人都难保不变心呢,更何况这一个京城、一个外地?那位又是那样的身份,多的是人巴不得离间了呢……
君臣之间有这样的情分殊为难得,乃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稀罕事,若果然因为过分回避而生分疏远了,只怕罕事要成千古憾事了。
也就是自己人才会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老太太心头微动,陷入沉思。
董夫人又道:&ldo;前儿图家人和白家人来送节礼了,我冷眼瞧着,便是宁宁打小性子野,两家也不会永远放任两个孩子这么没名没分的在外头折腾。左右只差最后一步拜堂了,也不费事,少不得年底就要叫回去办了,难不成您老舍得不去观礼?天阔与雅音自不必说,晏姑娘与宁宁那样要好,必然也是要去的……&rdo;
再说晏骄那边。
回去的路上,晏骄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白宁说了。
&ldo;之前我还跟天阔说呢,要趁过节送礼探探玉容、玉敏几个姑娘家里的动静,若能见上一面,说说话,那就更好了。结果又发了黄海平的案子,一忙起来就给忘了。&rdo;
白宁点头,又摇摇头,&ldo;只怕是难。&rdo;
玉容是个好姑娘,可惜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上来就打草惊蛇,那几家对他们必然早有防备,即便见了面,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晏骄嘿嘿一笑,&ldo;我自然明白,索性换条路走,所谓兵不厌诈……&rdo;
又如此这般的比划一下,白宁眼前一亮,也跟着笑起来,&ldo;没准儿行得通!&rdo;
&ldo;是吧?&rdo;晏骄大喜,&ldo;走走走,咱们去找廖先生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rdo;
左右如今陷入僵局,两边只是维持表面平衡,各自下头暗流汹涌都清楚,如此僵持下去实在没有意义。
既如此,她们就先来打破平衡试试。
有枣没枣的,先打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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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们听说了吗?&rdo;一个中年文士端着茶杯刮了几下,看向在座其他几人,&ldo;那个女仵作又破了一桩案子,前后只用了短短两日。&rdo;
&ldo;大人未免担忧太过,&rdo;一个略年轻些的浑不在意的笑道,&ldo;您贵为知州,也是响当当的朝廷命官,若无十足证据,谁能拿您怎么样?&rdo;
另一人冷哼一声,&ldo;你倒是不担心,所以如今还只是个知县,秦知县。&rdo;
秦知县似乎对他多有忌惮,饶是被气的面上发烫,也没敢多说一句。
说话那人又哼了声,突然抬手将茶杯丢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洒了满地也不管,只是愤愤道:&ldo;不过是庞牧那厮有意经营的名声罢了,只怕日后还想求得圣人赐婚呢!上头那位就更好笑,果然信任到如此地步,甚至公开夸赞。我冷眼瞧着,莫说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只怕来日咱们的定国公指鹿为马,圣人也只会拍手叫好,夸他慧眼独具!&rdo;
话音未落,秦知县就和那位知州大惊失色,先本能的往北看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喊道:&ldo;之祥兄,慎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rdo;
若是晏骄等人在场,听了这话,只怕瞬间就能猜出三人身份:牛瑞,字之祥。
牛瑞刚发了点脾气就被拦住,越发愤懑,可到底也知道轻重,只好改口骂道:&ldo;那姓庞的便是个灾星!走到哪儿,哪儿就没有安分的。&rdo;
&ldo;原平安知县好不容易功成身退,都去京城等候调遣了,偏他横叉一杠子,以至于功亏一篑!&rdo;
&ldo;还有那孟径庭,好好一个知府,如今可倒好,一降三千里,听说月初已经被发往广西摘荔枝去了!如此穷山恶水路途遥远,谁知还能不能回来了?虽然名义上还是知府,可指不定就要老死在那里,与流放又有什么分别!那姓庞的倒是会做人,装的傻乎乎一个武夫,背地里精着呢,又假惺惺帮忙说情,赢得朝上一片喝彩,正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好人坏人都给他做齐全了。&rdo;
他越骂越起劲,原先张横和秦知县还想劝说,可听到最后也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俱都闷闷垂了头。
是啊,如今庞牧可是到他们身边来了,虽说不是直辖,可到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有圣人做靠山,他当真是肆无忌惮。
张横也忍不住骂了句,&ldo;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狗眼!姓庞的不是好货,竟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女表子,好端端的,手竟伸到这边来,实在是欺人太甚。&rdo;
若不是那女子多管闲事,又怎么会惹出着许多事端?
秦知县没有靠山,又不似他们二人天然一段姻亲牢不可破,自然更加谨小慎微,当即忧愁道:&ldo;白家、图家、董家,还有一个曾被圣人夸赞一人足可当千军万马的廖无言……哪个都不好惹,凑在一起就更棘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