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手里的帕子不断地在千书面前撩起,眉毛倒竖,凶巴巴地问道:“绿书呢?清音的药呢?你怎么那么没用,让你办点事都做不成?”
千书被骂的实在冤枉,而且对方是夫人,不得不对着沈氏解释,“夫人,绿书姐姐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关进柴房,那药还在厨房摆放,奴婢刚才才将药煎好,回来通知您一声。”
方才从厨房飘出的烟火就是千书在煎药,她本来是要一直呆在厨房,却害怕迟迟不归惹得夫人生气,只能威胁粗使婆子帮忙看火,亲自回来和夫人将事情说清楚,顺带邀功。
沈氏却觉得千书回来的举动太愚蠢,实在没有要奖赏她的意图,“既然煎药,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回去看着火?清音等着这碗药救命呢。”
府医方才说过,萧清音能不能痊愈全看这碗药吃下去的效果如何,可是这碗药到现在还未煎好,就让人很害怕。
千书被沈氏劈头盖脸地一顿好骂,忍住眼泪又跑回厨房。
她走了两步,那沈氏像是想到重要的事情一样,又将她叫了回来,“千书你回来,你说绿书怎么了?”
千书说了一大串的话,沈氏只听到煎药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绿书,这会回想的时候,才明白绿书为何没有按时将药端回来。
她害怕自己听错,就将千书呵斥回来。
千书抹了一把眼泪,对沈氏复述,“绿书姐姐因为和大小姐房里的玄画吵架,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关进柴房,二小姐的药就被放在厨房,那帮婆子借口不会煎药,一个个坐视不理。”说到最后,千书越哭越凶,像是借着心疼小姐的情绪,将自身的委屈哭出来一样。
“你别哭了。”沈氏手指点着她的脑袋,烦躁地阻止这丧气的啼哭声。
千书抽抽噎噎地掩盖情绪,“人家担心二小姐嘛!”
沈氏根本不管她为何啼哭,“绿书和玄画吵架,绿书被关进柴房,那玄画呢?有没有一起关进去?”
听见煎药的婢女被老夫人手底下的下人不顾时间地关起来已经让沈氏火冒三丈,知道是因为和萧凤仪婢女起冲突,她更是觉得膈应,觉得萧凤仪是扫把星,这股怨气只有听见玄画一视同仁地被关起来才能消解。
谁知千书接下来结结巴巴的答案,将她气的有火没处发。
“夫人,那个……我听那些粗使婆子说,玄画没有被关起来,而是回到清雅院。”
“同样是吵架,为何只关绿书?那个老虔婆真是不公平,难道清音不是她的孙女?只有萧凤仪才是吗?!”
沈氏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而且还骂刘氏是老虔婆。
这件事原本是两位婢女吵架,她却将萧家两位小姐牵扯进来。
眸色流转,沈氏半晌不说话,寻思着此事不能找老夫人算账,只能去找萧凤仪。
千书实在不想听夫人诋毁老夫人,害怕这话传到老夫人耳中,说是她撺掇主子辱骂老夫人。
她借口道:“夫人,小姐的药要煎好,我去看看吧。”
沈氏不知道她的心思,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回,小姐等着吃药。”
千书如临大赦,麻溜地离开是非之人,而这位是非之人正在酝酿一场血雨腥风。
玄画的担忧不无道理,沈氏确实是要去找萧凤仪的麻烦,不过不是今夜,而是明天。
她自言自语:“晚上先看看清音吃药的效果,如果醒了,我明天就要萧凤仪的狗命,如果不醒,我更要让她陪葬。”
沈氏暗自发誓之后,就走回女儿的闺房。
麻木地看着女儿呻吟地醒不来的时候,沈氏只能捏紧自己的双手,看着千书将药端来,看着萧岐山和府医回避,丫鬟们给女儿伤药,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后背,沈氏一再地握紧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