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时记忆里那个正值壮年的父亲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陆父干涩道:“以前的事情……你妈妈未必肯认。”
“我是认的。”
陆凛骤然抬头,手掌下意识地握紧。
“我是认的。”老人眼神浑浊,声音里透着疲倦:“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小时候受这么多苦。”
陆凛仿佛是被钉在沙发上,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学校教书的时候,有同事提过你。”
“他们说你现在是很优秀的老师……我当时其实高兴,特别高兴。”
老人说这些话时也觉得仓促而难堪,甚至没法和他交换视线。
陆凛低低应了一声。
陆父顿了半天,声音有些发颤。
“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非要是男人吗?”
陆凛看向他的眼睛,缓缓摇头。
“不要男人,也不要女人。”
“我只爱裴灼,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
老人似乎有些想微笑,但又有些为难。
他想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这样啊。”
“那个小裴,是霍老师家教出来的。”
“也是很好的孩子。”陆父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给自己催眠:“很好很好。”
他们没有再聊更多,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道别。
陆父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有些不舍的久久看他。
“我还是你爸爸的。”
“你要是以后有空,回来看看我。”他这辈子很少动感情,如老一代活得没太多自我。
所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反而拘束的像是在说谎。
“……我真的老了。以后就想再看看你。”
“别的其他事,也都是你的自由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放出明亮的灯光映亮楼道。
陆凛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忽然走了过去,轻轻抱了老人一下。
“爸,会的。”
裴灼在家出卷子出到头大,索性把办公椅放平仰躺着转圈圈。
他跟小孩儿似的在书房玩的不亦乐乎,阿毛也跟着呼哧呼哧摇着尾巴追。
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个缝,传来男人温厚的声音。
“我回来了。”
“去哪儿了呀,这么早。”裴灼这会儿还叼着笔,匆匆点着脚尖停下椅子,试图挽救下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