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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第2页）

银杏歪着头抿嘴一笑：&ldo;姑娘为何睡不着，奴婢就为何高兴。&rdo;

我也懒得再问她，于是举起书遮着脸。银杏糙糙绾了头发，移一盏灯放在我脑后的小几上，自顾自道：&ldo;今晚公子真是帮了姑娘的大忙。&rdo;我眼前一亮，只嗯了一声。只听银杏又道，&ldo;这半年以来，公子一直担心谁会在背后捅他刀子。如今禅位在即，他更要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纰漏，坏了信王的大计。再者皇太后有了身孕，只怕更加痴缠。依奴婢看，公子表面虽无事，实则快支撑不住了。知道姑娘今晚要去，特意拉了母亲和妻儿陪坐，当着众人的面，姑娘总不好究根问底的。幸而老夫人回房去，姑娘也跟了去。公子一定松了一口气呢。&rdo;说罢一耸肩，嘻地一笑。

我笑道：&ldo;你怎么也和绿萼似的，藏不住话了。&rdo;

银杏笑道：&ldo;奴婢很怕公子心虚之下告诉姑娘实情，这样咱们反而不好行事了。幸而问过一次也就罢了，从此以后可以不必再问。&rdo;

我眼也不抬道：&ldo;这一次虽过了，却还要防备他承受不住时，向我吐露实情。&rdo;

恰逢绿萼刚刚洗了头发进来，一张脸被热气蒸得通红。散着裤腿，肩头搭着巾子。&ldo;这世上也就姑娘最奇怪了，别人都盼着罪人认罪，姑娘偏偏盼公子不认罪。&rdo;

朱云若真向我坦诚一切，我便算入了信王一党，从此想要自行其是，怕是不能了。更不用说出京云游，脱离他们的视线。我想了想，翻了个身道：&ldo;只怕不等九锡，皇太后就要禅位了。朱云会愈加焦躁，得防着些。咱们还是出京去避一避的好。&rdo;

银杏一拍手道：&ldo;这个主意好，不知姑娘打算去哪里？&rdo;

我笑道：&ldo;我的伤好了，论理也该出京去了。&rdo;说着以书抵颌，&ldo;嗯……那就回青州好了。&rdo;

银杏笑道：&ldo;青州是姑娘的旧居，姑娘说回寿光养病，于谁都没有妨害，也不大会引起谁的猜疑。&rdo;

绿萼道：&ldo;去青州好。奴婢明日就给姑娘收拾出门的物事。&rdo;

银杏笑道：&ldo;平日里，绿萼姐姐总是嫌我们出门的时间太长，这一回倒很顺从。&rdo;

绿萼拿起发梢甩了银杏一肩的水点子：&ldo;你们以前是闲逛，这一回是回乡，又是办正事，怎能一样？&rdo;

银杏笑道：&ldo;那奴婢明日就将仁和屯的旧屋子收拾出来，这样姑娘就能早点过去住了。&rdo;

绿萼奇道：&ldo;收拾仁和屯的旧屋子做什么？&rdo;

银杏道：&ldo;姑娘出京，本是为了避开公子。可出京这样的大事，总得知会宫里。这一请示，少则一日半日，多则一个月也是有的。先把仁和屯的旧屋子收拾出来，姑娘好去住的。&rdo;

我颔首道：&ldo;银杏思虑周全。离京前总该去看一看父亲和芳馨姑姑才是。&rdo;

今夜该绿萼值夜，好容易她晾干了头发，我二人回房就寝时，子时已过。半睡半醒之间，我仿佛听见绿萼的叹息。床帐中透进一丝凉风，我忽而醒了过来。揭开帐子一瞧，只见绿萼开了窗子，抱臂独立。漫天的星斗蜂拥而入，地毯微微发亮，像落了一地银色尘埃。她的影子很长，笔直延伸到我的面前。

平日里她总是很警醒，今夜我已经坐起身，她却仍然不觉。我笑道：&ldo;绿萼，怎的不睡？&rdo;

绿萼吓了一跳，连忙关上窗户，又点了灯，笑道：&ldo;姑娘醒了，是要喝水么？&rdo;

我点一点头。绿萼服侍我喝过水，我又笑问：&ldo;我好像听到你在叹气，是有什么心事么？&rdo;

绿萼微微局促：&ldo;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