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一点头:“也是。”
豫州是座大城,西边拔地而起几座高山,把豫州和西边的城镇分开了,从山下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三条大河自北向南依次穿过豫州城,地势好位置好,良田更好,从古至今各地的粮食大多都倚仗着豫州。
豫州最有钱的两家人,其中一家便是做粮食生意发家的,是陆行云家,家里在他爷爷那一辈富起来,后来他爹才转做码头买卖的。
另一家就是这个新酒楼的老板,豫州是个古都,多少达官显贵都在这里,元家就是当年最显贵的一家,没有官,但有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豫州的一半商铺都姓元,一半田地也行元,到了他接手家业后,又抓起了酒楼生意,所以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平原多良田,三条大河通海,直直往东经过多少个城镇,豫州城的人大多都集中在平原上,西边却是靠山,连绵不断的大山挡住了小半个城,山下密密麻麻的有好几个村子,组成了一个荒城,在以前穷的厉害,没人愿意来,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几辈子的人没出过山,后来村里的人慢慢出来开始倒卖粮食,城西这边才活了起来。
岳寒松就是这些人里最早的一个,城西的这口活气说是他救起来的也不为过。他在村子里种了二十年地,边种边带人给所有村子的人倒卖粮食挣钱,别人不认识的路他认识,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把城西这块土地带到了城里人面前,他的生意也做开了。
“管他什么人,要是到城西来照样姓岳。”江从一说。
“就你长嘴了。”岳寒松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到了。”
新酒楼名字叫十八公,就这三个大字,挂在门头上,刚开业没几天,红绸带还盖在牌匾上。
岳寒松下了车,站在门口叉着腰打量了一会儿,“也没多大啊。”
江从一插着兜,跑上台阶,西装外套衣角都飞起来,“老板,气派和大不一样,你进去看看。”
里面一共有五层,二楼三楼是包间,四楼是客房,五楼不营业,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进门去迎面就是将近十米宽的楠木台阶,到二楼兵分两路,左右都有楼梯,往上看能看到每一层的围栏,站在上面往下看,整个大堂一览无余,楼里用的不是常见的煤油灯,而是国外运来的玻璃吊灯,巨大繁复的一个挂在最顶端,照亮了整栋楼。
岳寒松眯着眼看了一圈,说:“这家伙,晃眼。”
江从一撇了撇嘴,“就是。”
江从也挥手叫来了店里的一个小伙计,“今天下午定的包间,姓岳。”
“是岳老板大驾光临啊!”小伙计笑眯眯的,长得特别讨喜,嗓门很大,听了江从也的话立马弯腰做了个请地动作,“岳老板的包间在二楼,早就收拾好了,我带您三位上去。”
包间很大,关上门一下就安静了,里面不光有桌子,还有几张沙发和茶几,供人闲聊休息。
“几位喝什么茶?”
岳寒松看了伙计一眼,没说话,江从一说:“上贵的。”
“好咧,那现在点菜吗?”
小伙计把厚厚的菜单递过去,江从也接了过来,“还有一位陆少爷没到,到了再点,你沏茶去吧。”
一壶茶很快送来了,没一会儿包间里就充斥着茉莉花的香味儿,岳寒松喝了一口,“这玩意在地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没人摘,到这成了好东西了,早知道我倒卖茶叶去了。”
江从一放下杯子,“闻着香喝着苦,这到底谁爱喝。”
“少爷们爱喝呗。”岳寒松说。
“不爱喝。”元明抬手挡开程望给他端的酒,伸手从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吭声了。
大冷天的,程望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少爷,我小舅子这事…”
“程老板,”元明似笑非笑,墨色的瞳仁闪着亮光,深不见底,他伸出食指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等等。”
程望真的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给元明鞠了一躬,“元少爷,我先给您赔罪行吗,您饶过他这次,就这一次,我带他去给元管家磕头认错!”
元明没说话,这时候门开了,元清推门进来,细长的丹凤眼扫了一眼包间内的情形,站在门口对元明说:“远达公司的陆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