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扬提起灯盏,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名素衣的少妇,面上蒙着白纱,怀中抱着个正哇哇啼哭的孩子。她的身后立着两名少女,一着紫衣,一着青衣,衣衫均略微凌乱,带着尚未干涸的血渍,似乎刚与人交战过不久。
河对面的林子里停着辆马车,马儿耷拉着脑袋呼呼喘气,像是不堪重负。
&ldo;这里还有别人吗?&rdo;青衣少女探头朝里望着,抬脚欲进门,却被那少妇拦住。少妇将孩子交在紫衣少女手中,朝谢云扬低声道:&ldo;打搅了。&rdo;
谢云扬沉默着摇头,侧身让开,让她们先进屋。
青衣少女显然甚是着急,进屋里打量一圈,道:&ldo;地方还不错,夫人暂且在此避避,我去将那些人引开。流霜,你好好照顾夫人和小公子!&rdo;
少妇抚着她的肩,颔首道:&ldo;三天后在云安镇会和,你小心……&rdo;却猛然咳嗽起来,忙用锦帕捂着。名叫流霜的少女亦担心的看她,毅然道:&ldo;就算拼了命,流霜也会保护好夫人,你万事当心!&rdo;
青衣少女点头,再不多言,出门几个起落便上了远处的马车。马嘶响起,车子疾奔离去,雪地上唯有两道车辙蜿蜒向远处,并无足迹。
谢云扬暗暗赞了声好轻功。
少妇咳嗽罢,朝谢云扬歉然道:&ldo;贸然打扰,实在抱歉。只是……&rdo;她还未说完,谢云扬已低声道:&ldo;无妨,北侧屋子空着,你们在那里歇息吧。&rdo;说罢,也不问她们是为何事在此暂避,只是抱着剑向旁让开,嘴唇紧抿。
火炉上酒香四溢,流霜眼看夫人禁不住冷气,便道声叨扰,给少妇斟了酒。
少妇拢在袖中的纤手伸出,接住那木杯瞧着,唇角微微勾起。她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只翠玉戒指,碧莹莹的指环上盛开着五瓣娇小嫣红的梅花,花瓣下有流云萦绕,做得十分精致。
如此熟悉的流云红梅乍然映入眼中,谢云扬震惊的瞧着那戒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指手上戴的竟是梅影戒!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发抖,谢云扬只觉口干得厉害。
少妇喝了酒,道声谢,又叮嘱道:&ldo;如果有人问起,还望前辈替我们遮掩遮掩。&rdo;
谢云扬干巴巴的说了声&ldo;自然&rdo;,依旧怔怔的站着。
流霜朝着谢云扬感激的一福,扶着少妇进了屋。
屋里陈设极简单,打扫得却很干净,少妇四顾之时脸上不无诧异。
这屋子门前有流水环绕,后面傍着青山,屋内桌椅均为青竹所制,虽简陋却整洁。甚至刚才那木杯,虽然已陈旧,但上面雕刻的梅花依旧清晰,酒中亦有淡淡梅香萦绕。刚才进门前,她亦看到山脚有成片的梅林……
多少年前,曾有人对她说过要找一处这样的所在,与她安度余生。可世事难料,曾经想求取的那样简单的幸福都已成空。如今意外的撞见曾约定的场景,可惜许诺的人早已不在。
她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从包袱重拿出笔墨铺好,平复了心绪,向流霜道:&ldo;我现在修书一封,若有什么不测,你务必要将信交到庄主手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