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叫了一声,接着便看到哪吒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愣了下,随即另一只手半掩在了脸前。
“既是这样,你要去处理什么就先去处理吧,”他慢慢直起身体,支在桌上那只手也收回在身侧,偏过头去没看白榆,“他应当不敢再做些什么,只是这么耽误着难免会多生出些事端。”
白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了好,立刻冲出了卧房,她巴不得立刻逃离这诡异的氛围。而在白榆身后,哪吒的目光本跟着她,在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便收了回来,挡在脸前的手也放下,只有身侧那只手还紧紧握着,手背上因为用力过度而隐约浮现出青筋。
不这么做的话,他恐怕无法控制得住自己,以至于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他受那梦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自打出世以来,哪吒便甚少有过那方面的想法。今日栽在了那烈性的药物上,加之她过来搀扶他时两人的接触,所做的梦让哪吒尴尬到无以复加,就算是醒来之后也难直视他那“义妹”的脸,甚至连衣服的边角都不敢去看。
所幸他一直提醒着自己两人的身份,就算是父王不承认,那日在如来面前所做誓言也并非作伪。
只是就算如此告诫,哪吒知道自己内心也有所动摇,不然也不会再看到对方如此袒护那个叫……黄喉的家伙时,一股无名火径直从心中冒起。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是在为对方为了躲避自己而将那家伙挡在面前,又或者……是因为两人可能会有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险些被怒火毁了理智,要不是那声“哥”提醒了他,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了回来……那哪吒本来以为已经压下去的药效恐怕又要复燃了。
总之,不论他的感觉如何变化,如今赶紧把人带下去才是紧要大事,之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待他慢慢梳理,姑且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至少这间房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哪吒深吸一口气,迈步直接跨过了门槛。
“竹青。”
白榆一走到院落门口,便高声叫了两人的名字,竹青先前被她吩咐去倒掉茶叶和泉水,这时候应该已经回来。果不其然,她话音还未落,就看见竹青闪身出来跪在她跟前,在她旁边的是方才迟迟不见人的鸳鸯。
“竹青办事不利,未曾验明茶叶中被人下了药粉,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夫人责罚。”
“鸳鸯一时不察被人支开了去,没能及时赶到老夫人跟前替老夫人分忧,请老夫人责罚。”
……这俩说辞还一套一套的。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白榆揉了揉额角,“我也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俩人听了她的话便站了起来,鸳鸯立刻从旁边扯过来一个小妖:“老夫人,这家伙就是负责看管茶叶的,我从他口中问出来,前不久——就是在老夫人义兄刚来才此处时,二当家——不,黄喉那家伙拿来了不明药粉下在了茶叶里,还嘱咐说千万不可和老夫人或者是其他人说漏了嘴。”
白榆瞥了她揪着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妖怪一眼,便知她是用什么办法问出话来的。
“你说你是被支开的?”
“正是,”鸳鸯立刻应道,“我本来是和竹青一起等着老夫人吩咐,忽然来了人说是仓库那出了点事,险些走水让我们去处理。我想着一个人就够了,就自己跟着他们去了,结果发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那么严重,刚回来就听竹青说了发生的事,这才想到应该是刻意来引开我们的。”
“滋事的人我也都捆了,”她又补充说,“都扔在门楼那儿等着老夫人处置。”
白榆闻言呼出一口气,问道:“黄喉呢?”
听到这个名字,不管是鸳鸯还是竹青脸上都显出不快来,显然,介于她们的忠心,对于这么个背叛者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夫人,他在从房中出来以后我便派人一直跟着他。”
这回应声的是竹青,她垂着头,异常恭敬道:“得到的消息暂时只是他集结了一些姑且算是归顺于他的人员,还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也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竹青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