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几年的时间说不上长也说不上短,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哪吒会来找到她的可能性在白榆心里也是一点点的下降。尽管如此,她也不是没有想象过要是真被找上门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可是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眼下这副场景,还捎带了另外两个毫无干系的家伙。
白榆试着拽了拽门。
……没拽动。
哪吒显然已经通晓了她此时的心理活动和企图,胳膊在白榆刚打开门的时候就伸进来将门挡住,不让她再有机会把洞门关上。
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直直投在白榆的脸上,盯得她又是一阵心虚。
好尴尬。
真的……超级尴尬。
两人上上一次见面时勾引未遂,上一次见面是白榆单方面认得哪吒,他却没认出她的真实身份……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这事了。
白榆心虚地挪开眼神,以便和哪吒错开。
“跟我回去。”
她听见这位便宜兄长这么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促使白榆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不。”
她几乎是紧接着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懊恼起自己的嘴快来。白榆紧张地打量着对方,自觉又把事态拖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再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了。她不死心地又加大了抓在门板上的力气,试图把门关上来自欺欺人,可惜哪吒当然不会让她得手,更遑论白榆也有自知之明,深知她的力量和哪吒相比就是个笑话。
“……跟我回去,”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后,哪吒这么说道,他语气听上去已没有先前那般具有压迫力了,不过白榆坚决认为这只是怀柔政策,“你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之前的事情……我不会计较的。”
听到哪吒提起之前的事情,白榆整个人又快要炸了。
大哥!大哥你冷静啊大哥!不要在这里说啊,这还有俩看热闹的在呢!
——是的,看热闹,白榆觉得用这三个字来形容是绝对没错的,虽然她看不见站在她身后的柴溪是个什么表情,但是站在门外的那位,“幸灾乐祸”四个字都快写到脸上了好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孙大圣!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真是看错猴了!
“之之之之之前的事情?”
她舌头都快不利索了,然而碍于脸面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几年跟着束哲混没让她变得更稳重和遇事不惊,插科打诨的本事倒是日益见长。
“之前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知道,”白榆硬着头皮说道,她万万没想到当初误服那什么药之后装作了什么都没发生的哪吒,如今竟然反而重提了尴尬程度不亚于其的事件,“哥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啊。
然后白榆就想起来,她可是留下了实打实的证据。
比如说,那封信。
她应该能指望着哪吒没留着吧……?或者说不会专程跑到无底洞去再把信拿过来?
“我在这里待得挺好,”她一边打量着哪吒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较之方才有所松动,心里不免也存了点侥幸,“回去就不需要了吧,我想……嗯,我想一个人独立门户!”
虽然要她操心的事情很多,不过,在这儿的生活不可谓不快哉,白榆觉得总的来说还是蛮好……的。
白榆亲眼看着对方的表情重新绷了起来,眉眼间平添了几分怒意,便知刚才实在是想多了。
果然,都这么找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她……
她脑海中几乎立刻又浮现出了当初被哪吒生生反客为主压倒在方几上的情形,只好自我安慰说现在再怎么样还有别人在这儿呢——虽然孙大圣看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更何况她也没做出什么过火的事。
“我与父王将你撇下那么长的时间,这确实是我们的过失。”
哪吒压下了火气,说道:“如今我来寻你,一是为了先前那事,二则是想要弥补过错,不论是你的还是我们的。”
听了这话,白榆忽然也有点不高兴了,她强自镇定让自己无视那股情绪:“我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了,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跑到这深山野林里来……所以也证明了吧,我在这待着就很好。”
关于这一点,她知道一直打听着她踪迹的哪吒无疑是最清楚的,要是她还真像老鼠精从前那般为恶,早就让他给抓到把柄找过来了。
“那是另一码事,”哪吒却也又沉下了脸色,“我必须要尽到为兄之责,怎可放任你在这乡林里乱来。”